是殿中这般沉寂,反倒叫赵初阳手指轻颤。
他转过身跪下,沉声道:“回殿下,大行皇帝是……中毒而亡。”
闻言,叶淮允脸上并无多少诧异,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遂只道:“继续说。”
赵初阳低头不敢去看他的脸色,“这毒……和丁寄水所中为一种。但奇的是,它又并不似全剂中毒,而像是许多种原本无毒的东西,沉积在体内,突然药效爆发。”
“他倒是有些手段。”叶淮允自言自语着,端起手侧茶水就浇到了香炉中。
烧红的香粉乍然被扑灭,冒出滋滋白气,赵初阳只一嗅便瞳孔骤缩,“这……这……”
他结结巴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但叶淮允已然明白。所有进入到皇帝宫中的东西,都会经过层层筛查,直接下毒是行不通的,就只能通过这样间接的方式。
“你先退下吧。”叶淮允转而抬眸看向那名影卫,“把孤离开京城后,所有伺候御前之人的名单誊抄一份。”
大行皇帝的遗体被放入金丝楠木棺椁,停柩于正殿设灵堂。
一切都按礼制准备完之后,叶淮允已是疲惫至极,兼之前些时日路途奔波,他从软榻上站起来的瞬间,双腿竟是无力一软,险些趔趄地就要跌倒。
“小心。”褚廷筠及时伸手扶住他,四下无外人,便索性让他脱力地靠在肩头,“抱你回寝宫睡一会儿?”
叶淮允摇摇头,“先不睡了。”他在褚廷筠身边时自然而然就卸下了对待旁人的严肃漠然,声音疲软,“陪我出去走走吧,这殿中空气晦浊,坐久了有些头疼。”
他的手掌扣在褚廷筠的掌中,借以撑力,临走出殿门前还不忘扯过桌案上那份誊抄好的名单。
御花园中的灿金银杏被秋风扫下,在空中轻飘飘地旋了两圈,落到汉白玉石阶上。
叶淮允握着身旁人的手紧了紧,叹道:“廷筠,快要入冬了。”
他说着,又掸开那张影卫誊抄下来的名册。
从内侍宫娥到太医大臣,还有后妃命妇,要这么多人里找出常信王的内应,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褚廷筠素白指尖点在纸卷上,竟比那白纸还要莹润些,细细替他分析着:“太医院的人数不算多,直接大换血就可;而单凭内侍宫娥也掀不出什么大风浪,最难对付要属朝中有二心的大臣,至于后妃……”
“啊——!”
他正平平说着,不远处的某座宫殿里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男子叫声。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这嗷嗷嚎叫不绝于耳又凄惨异常,饶是叶淮允想忽略之,都不大可能。
他抬手召来一个正在路旁打扫落叶的宫娥,询问情况。
“回殿下。”宫娥道:“这是大行皇帝的男妃嫔们,觉得自己跟女子不同,正哭闹着不肯殉葬呢。”
他皇兄的后宫中有些男妃,叶淮允是知晓的,但他这晌与褚廷筠走过去一瞧,却委实是被眼前一幕惊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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