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走出房间,并非是因为心猿意马的心思,绝对是江麟旭的眼神太过烦人,让他头疼。
派去取卖身契的影卫很快就回来了,潘汉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出现过,也包括了自己家里,因此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翻找东西也就异常容易。
叶淮允从影卫手上接过一张皱巴巴的藤纸,粗略一扫,哼道:“果然是贾家。”
褚廷筠也随他视线顺着银淡星光看去,卖身契右下角的落款印章是……
——天官坊。
天官坊,仅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赌坊。也正是他们先前打探到的,桐彭城中唯一的赌坊,隶属于贾家产业。
叶淮允将卖身契叠起收好,奚落道:“连自家亲闺女也能往赌场里卖,这潘汉简直是无可救药。”
他随即召来东宫影卫,询问起他们从昨日就盯在赌坊周围所见的情况。
“属下无能,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暗卫想了想,又道:“只是偶然间听几位赌客说起赌坊规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叶淮允追问:“如何不可思议?”
影卫道:“据那些赌徒说,似乎只要能赢了天官坊的少东家,就可以随意提一个愿望。”
随便提一个愿望……叶淮允若有所思,这就有意思了。
如此狂妄之语,绝不是一个商贾赌坊能做出来的承诺,这背后别说是一县之令王向山,就算有身为储君的叶淮允这般身份之人撑腰,也怕是难轻易办到。
叶淮允转而问褚廷筠:“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褚廷筠故意戏谑他:“襄王殿下查处庸官,肃清民政,怎么反问起我来了?”
叶淮允指尖点在他胸口,“因为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褚廷筠本不过是句随口玩笑语,不料叶淮允竟回答得如此直接剖白,反叫他愣了一愣。
而叶淮允忽又想起他的身世与心结,复又在褚廷筠没启唇之前添了下半句:“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褚廷筠见他回眸冲自己淡淡一笑,眸光潋滟衬着星光,越发痴了神。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他竟一时有些答不上话来。
“怎么不说话了?”见他沉默着,叶淮允问。
“没事。”褚廷筠道:“不如我们明天亲自去天官坊看看,没准能发现什么。”
“好。”叶淮允笑笑,他也是这样打算的。
星穹无尽,灯盏悬廊,照得庭院明亮。
两人正好走到门前,褚廷筠替他推开房门,又轻轻捏住叶淮允的下巴,凑近亲了一下,而后道:“在外走了一天,早些休息。”
但他却没有像昨日那般进门。
末了,褚廷筠看着叶淮允颀长的身影渐渐掩在房门后,眼底情绪复杂难辨,他立在原地静默片刻,忽而极轻地笑了声,将眉目转为温柔,方才抬步走了。
另一处院落里,真正的谢岚坐在一片漆黑当中,眼瞳似有墨汁晕染,似乎在等着什么。
“吱呀——”一声,身后突然传来开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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