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地理解成是给的银子不够,随之又掏出一个钱袋托在掌心掂了掂。
钱袋的绑绳末尾串着一颗白玉珠子,荼白色锦缎面上则用金银线交织绣着仙鹤和祥云,底部沉甸甸的,惹来不少看热闹的食客直了眼。
而叶淮允也和身侧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因的自然不是钱多,而是那只钱袋,正是他方才给潘汉的那个。
才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刚给醉汉贴补家用的银两就连带着钱袋一并到了纨绔少爷手里,任谁都能看出这中间的交易,怕是不简单。
他索性卖个人情给这位贾家大少。
“这位公子既如此想要雅间,我二人也乐得成人之美。”叶淮允走下楼,对小二道:“我们坐在大堂就行。”
闻言,贾濯忌朝他看去一眼。
约莫是瞧着叶淮允气度翩翩,姿容俊秀,贾濯忌立马就猜到对方同是富家公子,怕是不好招惹,便很有眼力劲儿地收了蛮横态度,“多谢。”
小二在僻静窗边收拾了光线最好的一张桌子,褚廷筠撩袍坐下后,评价着那位贾家的纨绔:“懂得说谢,还不算太跋扈。”
叶淮允看了眼楼上雅间关上的门,“他自然该对我们说谢。”
“啧――”褚廷筠翘起二郎腿,“换我就不会说。”
叶淮允:“……”那是你。
虽说桀骜不驯了些,但本就与寻常人不同,何必要什么刻意谦逊礼让的姿态。
他心想,世间仅此一个褚廷筠,便是最独一无二的。
浮世居厨子的手艺丝毫不逊于宫中御厨,叶淮允却是没太大心思细品。
“在想什么?”褚廷筠剥着夏日莲子,问自己对面至今没动筷子的人。
叶淮允正走神得严重,没听见他的话,便是此时……一丝凉清泠裹挟着极淡蘅芜,倏而点上绛唇,叫吟游太虚之人悠然回神。莲子倏而抵在他舌中,漾出褚廷筠指腹的温热。
藕实清甜心带涩,直到那一余苦韵在舌根漫开,叶淮允才终于反应过来褚廷筠方才在与他说话。
“我在想――”
“你想的无非是留在桐彭城将命案查清楚,还是不停留地继续前往峙阳郡。”褚廷筠替他说出后半句。
叶淮允赶紧收回不正当的心猿意马,笑了笑,“你还真是,把我的心思猜了个透彻。”
“也并不全都能猜中。”褚廷筠又攒了一把莲子,往桌侧瓷碟中放去,说道:“就比如我至今猜不透你为何会在这两者之间犹豫。”
叶淮允垂着眸,仿佛也在思考着他这个问题,而后道:“皇兄的疑心。”
他在朝堂上力保褚廷筠的态度,劫囚匪徒和右扶风的一盆脏水,都说明了有人在离间他和皇帝的关系。
虽然叶淮允凭借上一世的记忆暂且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但倘若他在桐彭城逗留太久,不免京中又有些官员拿此做文章。
褚廷筠听完他分析的这些却啧啧感叹:“你这就是想太多了。要我说,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够了。”
“可什么才是对的事?”叶淮允苦涩笑笑,这个问题他活了两世都没活明白。
褚廷筠还在顾自剥着莲子,“事情本身的对错与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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