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君反问:“你猜我会不会上当?”
“这里是你的疆域,鬼的国度。”百谷嗓音沙哑,“我的脚残了,能跑到哪里去?”
他慢慢贴上潇君的胸膛,抚摸他的耳垂:“你既把我当作肉糜、稻谷、河产,就不必惧怕粮食会带来灾殃,饥饿才是上天的报应呢。你看,你吃过我,合口吗。”
潇君垂着眼睛,手里转着匕首。
“我修为已尽,无力施展什么。”百谷再次诱导他,把手腕上父亲的遗物摘下来,放到水池边,“天白月满鱼也不要了,可以了么。”
潇君忍不住发笑:“做到这般田地,我若再推拒美人投食,就不像话了。”
“正是。”百谷捉起他的手来,摆正利器,“这一刀,你要下在哪里呢?”
明明很怕痛,却自不量力地要玩这种把戏,那就配合他看看吧。
潇君想了想放下刀,再度捧着他的头咬上肩颈啜饮鲜血,撕去肉皮。那痛觉让百谷的经脉抽紧了,他想起过年时宰杀的公鸡,也是这样在脖子上抹下一刀,看着放血流进碗里。
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吗……
已经没法回头了……
潇君停下舔着唇,见对方半天说不出话,便道:“这就不行了?自找苦吃。你可以放弃,把话原原本本告诉我,或许不用吃这苦头。”
百谷有些打晃,伸出发颤的食指:“第一个字,你。”
大约觉得对方固执得恼人,高傲得匪夷所思,潇君二话不说将匕首插进百谷另一只完好的小腿肚上,刀刃一斜一拨,就挑起块肉放进嘴里。百谷根本无法忍耐这种程度的凌虐,抠住岩石的手指指甲捏得劈开,倒在地上抽搐。
等他痛呼轻了,耳边传来潇君冷漠的声音:“该第二个字了。”
百川汇聚,泱漭涓流,这川流溢浪相搏,合散不归,一如连山波伏,又互有撞击,飞沫赛雪。
百谷的灵知境界中,河伯的发源之力侵入进来,广瀚深邃,包裹着他的能力,他本身的一部分。柄能融合到散仙的神魂里,体与魂的苦难双双压制着百谷,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打不开牙关。
而邪魔在继续用他进食,得到了一串潮湿含血的单字。
鲜血滴得到处都是,温暖的水池染成粉脂色,百谷曾在里面沐浴寻欢,可现在,饱含灵气的水一碰到伤口就疼得更深。他的血似乎无限地向外涌着,越汇越多,神体要自救,却无无法填满满是破口的身体。
还差一点……
再吃一口的话,鬼王就死定了……
百谷已有昏厥的迹象,他看不到自己的腿变成什么样子,隐约知道是瘸得没救了。好像回去了那些个有火把和酒气混合的喧哗夜晚,巫姥请来的年轻女人戴着美丽的头饰,香风掀袂,她的裙摆在稻浪里盛开,鼓声里跳起柳姿莲旋的祭舞。然后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这个女人,在人们的注视中摇步举袖,余带飞扬,风和雨也捆不住他,跳跃是一种本能,像要够得到天。九鸩哥磕磕巴巴地说你跳得真好看,阿爹却不许,追着来打他……
潇君停下手,不解地念着百谷给的这句话:
“你,曾,在,这,个,洞,里,救,过……”
他疑惑了,自己杀人无数,怎么可能救过谁,难不成这小神仙在诓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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