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挥几个壮丁勇士,押了百谷起行:“送他上——山——!”
声音一落,百谷被人架起,扭送出寨。乡民仇恨地看着他,恨不得此时此地就将百谷活活撕碎了,作为白水寨的敌人处以极刑。
“我想同他作别!”百谷回头喊着,“再等一会,我同那神说几句话罢了,让我见最后一面吧!”
“这不是你的家了。”乡民把刀一甩,指着他:“回来你必死!”
巫姥高声叮嘱:“莫让他与任何活物见面。”
壮士按住了百谷的脖子,想把他绑起来,他还是说:“他好可怜的!他会在河上划来划去等我,你们鱼都钓不到了!”
人往他嘴里塞进了布条和荆棘,百谷的舌头扎破了,上膛也破了。
小时候,爹总给百谷说河里有神仙,呛水了也莫怕,他会来救你。
“那你见过吗?”
小百谷把饼饼掰碎了喂给纷飞得像鸟一样的鱼群,问他爹:“神仙什么时候出来?”
“望江而歌时,”他爹一边摇橹一边说,“对江饮酒时,击鼓作诗时,观星测命时,他都会出来同你一起歌一同饮,共击鼓共观星。”
“嗯嗯嗯,”百谷从他爹的叨唠里听明白了,“是个喜欢人的河神呀!”
后来河神喜欢他。
壮丁们把百谷推过牙牙门,看着他走,若有回来的迹象就用铁器打他。不多时山体微微震动,这些人刚见了一番地狱之景,才慌张四散了。
只有百谷一个人,死心地上山去。
也对,津滇的性格还是不适合告别,他就算耗去修为直至力竭,只要有一滴血是热的,就要同那岱耶打个你死我活。这样的性子,必定是不顾一切地抱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人间规矩,都要把他带回河流的中心里。
河流的中心十分温暖,他尝过。
百谷不禁抱住自己,上山的才走出百步,就已怀念他的臂膀了。
河水潺潺响,只有送行舟。
津滇会怎么样呢,他是个一去不回头的人,他会忘记自己吧,忘记一些辜负和背叛。到头来万里江流过,竟然哪一段都不能再怀念,怕想起自己闯下的过错,怕想起他有多好。
每走一步都是一万里,越走越远越走越沉,百谷垂着头,抓着津滇给买的衣服上山。
半腰上他听见有人唤自己,声音沉在山风里,飘散去各方。
百谷回过头,见津滇正立在山脚下,青红纹身盘踞在身,大氅飞扬。一看就是侠气英勇的英雄。
“你回来!那老巫我替你打死了,”津滇说,“在人堆里恬不知耻地说些什么疯话,让我碰见了,替你出气!”
“不要!”
百谷把吹乱的头发捋在耳后,两手摆成喇叭:“今日山神封你心脉,下次断你何处?我不要你受伤了!”
两人在野外坡上对喊,每一句都显得不温柔。
津滇:“什么受伤,我从来没生过病!”
百谷:“我不要你再为我流血了!”
河神恼火地问他:“你到底信不信我?”
这话一出,百谷立时又要哭了,他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脸,又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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