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滇执意要同去:“等什么等,又没死了,损耗的是修为罢了,身体无碍。”
他见百谷疑虑不信,愁眉不展,便让他定睛看着身上割破之处,是如何被法力治愈,皮肤上不留半点印子的。
“看?我是神明。”
津滇给他看完,吻上百谷脏脏的脸:“再弱小的神明也比人类强壮。这你可要记住,除了我,须绕着他们走。”
第6章
白水寨的消息一经传出,附近村民自发前来帮扶,两人到时已有数十位热心乡亲在来回搬运石头,用锨和盆铲出泥水,但对整个寨子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百谷两眼一望,四周茫茫,泥石流从茶园倾倒而下覆没了大半个村寨,削平地势,只有靠近溪边的高脚楼幸免于难。他估摸一下自家位置,铁定是没了,连晾制腊肉的阁楼屋顶都被泥石掀起,定是灌满一屋,无一生还。
想起爹爹和妹子憋死时的痛苦凄凉,百谷泪流不止,苦着心向那位置跪下,叩了三个响头。
这是对祭品和津滇的警告,是对所有人和神明的警告。
是山神的威严。
津滇心里不痛快,想为这寨子多做些事,便对百谷说:“我去引水来修整一番,或有可能寻出人来,或是继续耕种,不至于变成空寨。地上湿滑,你莫要走远了。”
百谷需要独处一段时间,不想落泪被他看到,就默然点头让他去了。
从小长到大,除了在洛阳那三年的奔波劳碌,百谷整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事都发生这儿。上山种茶下地耕种,院里喂鸡屋里养狗,还有最重要的,向山神祈舞许愿,他和所有人都类似地活着。
直到山神人祭,擎签擎出妹妹。
这一生就乱了。
百谷沿着泥石漫过之路慢慢走着,想这一辈子活得喜忧参半,亲眼见生机盎然之地变为死地,成了罪人中的十恶不赦者,无法偿还,无法弥补,也没有任何一种酷刑能赎罪。
他怎么能逃过?
苦艾在脚前顽强地生长着,一串串米黄色的花随风而摆,他刚要伸手去摘,一根杯口粗的竹杖狠狠地敲在他背上,内脏一震,把他砸得眼冒金星。
“你去哪里野了!”神婆破口怒骂:“还敢回来!”
她没穿祭祀的行头,一头灰白蓬松编发,因匆忙行路而使两个裤脚全是泥。
起初百谷还没认出来,随后就从那难以忘记的声音里辨识出了:“巫姥……”
“莫喊我,该死之人靠近你都倒霉!若不是昨天去外寨给人接生,连我也要葬身此地!”
巫姥是权利最大的人,百谷最怕她,低着头四处寻找津滇的身影:“我,我半路,见到了别的神……”
又是一棍打来敲在胳膊上,巫姥的手劲极大,百谷几乎听见自己骨头碎了,青紫色的淤血迅速肿了起来,他依旧是咬着嘴唇不敢发声,听老人训诫:
“别的神?管灶的一百管田的上千,都叫神,能要你死去活来的十万万,也是神!但睁开你的眼,瞧瞧这山……”
她转头,用竹杖指着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那白雪皑皑的千年神山:“山之北的牦牛和骆驼,山之东的五谷与牛羊,山之西的玉石和金器,哪一个不是要把头生的最好的贡给他,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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