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哨的新娘服不能一直穿着,津滇带着百谷泊入水上集市,给他买了一套靛青侗布的对襟短衣统裤,在袖口领口绣了趟凤凰花花边,项戴银圈腰佩彩布,像个富户的小儿子一般俊俏。百谷还想要个饰着绒球的包头巾,但津滇执意要为他梳发,插上朵银花,又取了一件带帽的罩衣披上,遮住了长发。
百谷玩着自己的银耳环低语:“这不男不女的……”
津滇把他从上到下认真看了一遍:“哪有,在我眼里美得很。你长发好看,不要包起来。”
百谷心里暗喜,嘴上还是说:“谁知你话里真假,整天故意哄我高兴。”
“哄你高兴是应该,话也是真的。”
津滇立刻就要吻他,百谷推拒,二人闹得小船磕碰到并行的卖花人,差点把一船的杜鹃龙胆掀翻在水里,不敢再闹了,连忙买下几朵蝴蝶兰赔罪。
这种巴掌大的花能吸引蜜蜂把蜜产在花茎里,吸起来味道甘甜、健体易脾,当地人也作为一种糖食给孩子吃着玩。
百谷嘴上含着花瓣,乖乖让津滇带着游走在众船之中,此间还有酸角糕兰花串,炸好的糯米团和蛇肉,腌制的酱料火腿,成熟的大小瓜果,更有从洛阳、扬州那么遥远的地方运贩来的金钗和胭脂,价格昂贵,但女孩子一定会选来选去,央求阿爹阿娘发发好心给自己买下来最小的一个。
“小时候,我爹也带我来过这样的集市……却从不敢买什么东西,能看一眼就知足了。”
百谷望着往来的乡亲,仰头问津滇:“那时你也在我们中间吗?你早在我们之间保佑我们了,是也不是?”
津滇笑看撑蒿,并不答话,把溪洞族做的朱砂点在他额头上祝福。周围是他所爱的人们,人们也爱他。河水静而有力,承载着众生,他们的起居与灌溉都离不开黎水,滔滔的波澜是生活的盼头。
“那边好热闹。”
百谷嘴里又塞着鲜花饼,边吃边嘟嘟囔囔:“有吹唢呐的,许是有喜事,瞧上一瞧讨个彩头吧。”
两人脱离了贸易水市,往近岸处行驶。岸上不仅吹着唢呐、竹笙,还放了两卦炮仗,正当两人观望之际,从围绕的众人中推出了一个身着青黑大襟长裙,头戴花冠的女娃,她神情呆讷,两手被两位覆着牛头鬼面身着绮丽大袄的神婆挟着上了岸堤,两人举起鹰羽和鹿角做的杖念念有词,随后指挥人把这小花荣捆起来。
百谷看到那女娃的年龄跟自己亲妹子相近,立即揪紧了津滇的手,快速地说着:“又来了,渔民要淹死她献给河伯,鱼获节前祈祷丰收常有此事。”
“也不问问河伯乐不乐意收。”
津滇黑着脸,又同他说,“你抓牢我,我们去下游救她。”
小船起行,河中一股急流托着船底飞速游下,如一快箭射出,约在二百米开外回头旋转停住,在上游爆发一片震天的人声呼喊之后,彩布与杜鹃花中裹着一人直坠入河,津滇脱下大氅鱼跃入水逆流而行,在翻涌浑浊的河底接着那个女娃。
百谷惊心地望着他动作,生怕出了闪失错过,但女孩命大,一路没磕在暗石上,直直地被津滇抓住。两人一推一拉把她救上船,飞速地离开了人多的水域,避开村民的耳目。
百谷同情她,又是给她换衣又是喂糕,然而女娃神情依旧呆滞,被两人轮番询问多时也说不出自己姓名,津滇心想或许原本就是个痴傻的,把别人不好的孩子扔给他了。
“怎么办?”百谷问他:“送她返家去?”
津滇:“不成,带到他乡找个好人家,去做奴婢吧。”
女娃这才说话了:“我,我想回家找我娘。”
“家里是不爱你的人,回去做什么,再被丢出来一次?”津滇无情地斥她,“不爱你的地方,要趁早离开,自己去寻个好人家。”
女娃又恢复了木讷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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