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了吗?
29 不准欺负流泪小狗
除夕夜,按说辞旧迎新,对景晔而言,所谓的“旧”除了他给自己的隐形枷锁,大约还有林蝉印在他肩上的泪痕。
“我这不是向你而来了吗?”
思来想去太肉麻,景晔没说出口,只一下一下地安抚林蝉后背,任凭房间里因语言缺失产生的空白被动漫里聒噪对话填满。
刚才那通倾诉是景晔没有经历的领域,但他很快感同身受了。
哪怕到了二十岁、三十岁,也会遇到“道理我都懂,但就是不高兴”的事,这些很难用言语去解释,只能期待少年能自行领会“身不由己”。
可那么多身不由己……
没得到的喜欢,你笑一笑,我给你好吗?
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景晔一瞬间有点呆愣了。
他已经开始……想得那么多?
好在林蝉没注意到景晔的片刻僵硬,把头埋在他肩上,半晌没动。
多年担心即将成真,好容易找到发泄出口,林蝉哭也哭得没声没息,除却一点小幅度的颤抖,很难让人把他和“眼泪”联系在一起。他静默地抱着景晔,不时用力地在肩膀处一按眼睛,没有要擦眼泪的意思,一直不松手,好像景晔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人。
房间里温度宜人,林蝉失控的呼吸很快趋向正常节奏,他的手微微一松,又摸上了那盒从渝北“跋山涉水”而来的巧克力,递给景晔。
这次景晔也接过去,他挑了一颗颜色最鲜嫩的,上面裹着白色糖霜,闻起来一股香甜的草莓牛奶味。
但景晔没自己吃,凑到林蝉嘴边,小指若有所指地点了点林蝉的下巴:“你吃。”
林蝉垂着眼,乖顺地张嘴叼走了巧克力。腮帮子很快因为吃东西鼓起一小块圆形,和红眼圈、未干的眼泪连在一起,景晔忍俊不禁,顺手扯了一张纸巾帮林蝉擦,给小狗洗脸似的囫囵揉几下,很快把林蝉弄不耐烦了。
因为含着巧克力说话模糊,林蝉去扒他的手:“不要乱碰我……”
“闭嘴吧你。”景晔笑着说。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对他们而言太暧昧了呢?
当他的脑海被心疼占据后,很多事都是顺理成章的肢体语言。
直到很久以后,景晔才想通和林蝉相识太早,所以许多行为早在追本溯源之前形成了条件反射。他对林蝉的感情并非一朝一夕,也不从某个特定动作而来,像细微的本能现象,在规律未被察觉前,谁都以为是普通之举。
他的喜欢是涌动的潮汐。
尽管经年累月有迹可循,潮起潮落究竟从何而来,又因何离开,都亟待一个精准测量,确定周期,分析出来龙去脉。
在那之前他能做的只有抱紧林蝉。
旧番放了两集,巧克力也吃掉,林蝉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他坐在床边,后知后觉只穿一件卫衣还是有点冷。
肩膀一重,羽绒服被重新披上了,景晔顺手一推他的后背:“好啦,去洗个脸,小花猫似的——说起来,好像你上初中之后我都没见你哭过了。”
林蝉:“……啊?”
景晔无不遗憾地感慨:“刚才哭得那么难看应该拍个照的!”
“有病吗?”林蝉想着,没说话,但莫名其妙地因为景晔的话有点开心。
洗完脸,两个人若无其事地下楼和家里一起看春晚,装作在楼上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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