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经纬想起王楚韵,顿时以为自己撞了鬼,立马就要去拿枕头底下的水果刀。
但他的手刚伸出被子,就让身后的人给按住:“是我。”
他的手指被对方用掌心包裹,也跟着听出是严漠的声音。
陆经纬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开口询问道:“你......你不是走了吗?”
“回来了。”严漠在黑暗中扣住对方的手,忍不住将人搂的更紧了些。
陆经纬感受到对方的动作,心里却控制不住地涌上委屈,他不明白对方怎么能这样平静,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他无比清楚,他们之间分明隔着一道彼此都知晓的沟渠。
他很快用力,想要推开对方:“谁准你上来的?你不是最讨厌Omega吗?还回来做什么?”
“对不起。”严漠想将对方转过来,却摸到了一片湿润,意识到是眼泪,他的手也有些停顿。
陆经纬听见对方的话,情绪越发不受控制,他抹了把脸,就想下床。
可他只刚坐起来,就又被对方从身后揽住了肩膀。
他没法推开对方的手,索性不再挣扎,只维持着这个姿势,说道:“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开了灯,你还敢这样抱着我吗?”
他能感受到,对方虽然搂着他,但没有半点儿皮肤靠近他的后颈,像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其实就算严漠不能接受他的分化,他也可以理解,他只是需要时间,也不想对方做自欺欺人的事。
“我怎么不敢。”伴随着严漠的话音落下,墙壁的灯也随即被按亮。
骤然而来的灯光,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陆经纬下意识伸手去挡,就突然被重新扣进了眼前人怀里。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刚才说的话,两人面对面地靠在一起,因为离得近,他像是能听见严漠的心跳声。
而没过多久,对方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家里人去找过对方,但并没有多大作用,因为他们都不相信,一个Omega会对我做任何过分的事。”
“人们的同情心在大多时候,都会越过事物本身,偏向较弱的一方。”
“这架天平秤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我告诉自己,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但其实不是,这社会里没有一个人不想获得偏爱。”
“高一时有个人喜欢我,说想和我睡觉,我打了他,但实际上,我知道我是在打十岁的自己。”
“很多人告诉我,要做与自己身份相匹配的事,是Alpha,就不应该与Omega斤斤计较,是好学生,就不应该打架,是严漠,就不应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不是的......不是这样......正义不会只保护Onega,它也保护Alpha,保护Beta,保护世界上的每个人。”陆经纬没忍住打断了对方,他靠在严漠肩膀,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他从没想过严漠会说这些话,在他心里,对方像是堵高高的城墙,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
但原来,对方所说的每句“离我远点儿和别碰我。”都包含着一个孩子在年少时发出的呐喊与恐惧。
一个人,在第一次受到伤害时所提出的控诉,往往积蓄了其全部的勇气。
可一旦听的人没有当真,又或是把伤口笑着展示给别人看。
那就相当于在一个已经干涸到极点的人面前,把一滴水送进对方嘴里,然后看着对方眼里升腾起的希望,又将瓶子里剩下的水,全都笑着给另一个刚喝过饮料的人。
陆经纬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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