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要说出什么不知好歹欺君的话来,看云祯打断了他们这些话,心里松了一口大气:“陛下让您日常也要多活动活动筋骨,强健身子,又交代侯爷要温书,等您出了孝陛下是要亲自考您学问的。”
云祯一怔,所有老兵轰然大笑起来:“我们哥儿一听到读书就头疼。”
“哥儿和长公主一样,也是怕读书。”
“哥儿都承了爵了,读不读书有什么关系,皇上也是太严格了。”
“总要认字读书啊,到时候也要办差的,总不能和我们这样大字不识过一辈子呢,那有啥大出息,哪怕会写几首诗,将来哄哄未来的侯夫人也好啊。”
罗采青被这群不知礼仪的兵老哥们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看向侯爷,却莫名觉得侯爷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伤脑筋怕读书的孩子的神情,反而却是一种微微有些怀念和哀伤的神情。
他被那有些不像孩子的神情惊了下,不由问道:“侯爷?”
云祯仿佛回过神来一般,笑了下对他道:“请长史到后边书房来吧,另外也斟酌着替我写个谢恩折子。”他起了身来,拢了拢那狐裘,仿佛有些怕冷一般,又看向老兰头他们:“老哥哥们再挑挑,看中的都让管家们买下来,就算看走眼也不妨,不成器的就留着看家护院,或者放去田庄上也可以的,只管放手挑,挑多也不妨的。”
老兵们笑哈哈地应了:“好!一定给侯爷挑出最好使的人!”
云祯嘴角浮现起一丝笑容,示意罗采青跟上。
书房里,罗采青将姬冰原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向云祯转告后,忍不住道:“皇上十分看重顾惜侯爷,侯爷当感恩戴德,有所作为才是。”
何止是顾惜呢?这样一个开疆拓土的雄主,以文治武功著称的明君,偏偏对自己是无底线的纵容。
云祯笑了下,眼神柔软了下来。
第一世,自己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其实当时也觉得不能成,但是就是少年意气,无所畏惧,一贯又是个疯魔的性子,也或者是潜意识里早就知道皇帝不会责怪他。他当时上了个折子请旨和朱绛合籍成婚。
朝堂震惊,御史们弹劾他胆大妄为、恃宠而骄,伤风败俗,目无纲常,大不敬等等的弹章雪片一样堆满了御案。
然而就是这样的伤风败俗惊天动地常人看来只是胡闹的举动,皇上居然没驳回,只是在朝堂淡淡道:“何为纲常?夫为妻纲?皇姐当初就是以女子之身创下无数男子不及的荣耀,平定北方,建功立业,这时候怎没人说什么纲常?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虽则两男子成婚,但子嗣可从别枝过继,既然子嗣无碍,何必要墨守成规?他们两情相悦,又得长辈认可,既不住卿家屋,也不吃卿家饭,干卿等底事?”
皇上议朝事之时很少表态,只是让大臣们说,但一旦他表态,便不容违拗,臣子们了解他的习惯,全都沉默了,大概想着伤风败俗就伤风败俗吧,也没必要和皇帝对着干,反正也只是没有实权的宗室罢了。
没想到皇上竟然还下旨赐婚,传令太常寺给自己和朱绛合籍成婚,还另给朱绛赏了爵位。
朝中一片哗然,武成帝一贯强势铁腕,台谏他置之不理,大臣们察言观色,也就平息了,民间更是没掀起什么风浪,京城百姓也就当个传奇热了几天,并没有多少人真的要效仿,也就渐渐没人说这事了。
而另外一个谣言却在私底下悄悄传播,说姬冰原这一招捧杀才是真狠。武成帝政事清明,一贯是个明君,如何单单在昭信侯上敢冒天下之不违,无视风纪纲常,偏要赐婚?这明摆着是忌惮先长公主在军中的势力,纵容着昭信侯败坏纲纪伦常,颠倒乾坤,不得人心,才好将定襄长公主从前在军中的势力一网打尽,这才是真正的帝皇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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