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柏坐在龙椅上,尽力平复了方才自“哥哥”二字便有些急促的呼吸,他道:“小榆,过来。”
白榆不知所措地走过去,却被白柏一把捏住了手腕,有些吃痛。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小榆?”他的声音明明很轻,手上却按得用力。
白榆委屈道:“你按疼我了。”
他才骤然松了力,重新把白榆抱在了怀里,力道之大,让白榆很不适。
“你为什么要喊他哥哥?”他附耳喃喃着,仍在不停地问着。
白榆挣了挣,没挣开,闷声道:“什么哥哥,他不就是……哥哥吗?快放开我,好疼。”
白柏闻言,果然松了力道,只是把头搭在白榆肩上,他亲昵地蹭着雪白的颈:“中秋是你生辰,还记得吗?小榆,你快十七了,你还记得吗?”
白榆还呆呆地坐在他怀里,没吭声。
他知道。
中秋是他的生辰,他应该……十七岁了。
他还记得七岁生辰时吃下的那碗热腾腾的长寿面,膳后的点心是甜甜的月饼。他骑在父亲的肩上,许下的心愿是,未来能够像父亲一样——
希望自己能长得像父亲一样高大,驰骋沙场,扬名立万。
他不知道的是,冷宫阴暗逼仄的角落里,宫人刻意呈上的馊了的饭菜,和那女人临死前血红的衣裳,他十年也未得机会骑上过一次的马背。
全都被他有意或是无意,埋在了记忆里。
白柏亲着他的耳廓,最后问道:“……小榆,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小榆呀?”
而遥远又遥远的过去中,他教白榆第一次写下自己名姓时,曾说:“白榆,白是我大燕国姓,榆虽有富贵之意,但并非取这个‘榆’。小榆,待你日后学了,父王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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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栖梧殿中,富丽堂皇的一侧宫室中,皇后正呷着茶,与前来觐见的荣王妃——也便是二皇子妃,说着些家常。
荣王妃想起进宫前听到的传闻,她又问道:“母后,儿媳听人说,今日陛下急召燕神医入宫,可……陛下龙体康健,未至不惑,正是壮年,如何需要燕神医呢?”
皇后听到她提及此事,心下一惊,思索一番,后宫中自然无人病重——白柏更没有,还能是给谁看病?
她脸色差了几分,哼了声:“还能是给谁?给他宫里养的那个小傻子罢了。”
荣王妃怪道:“那痴儿还能治好不成?听王爷说,上回陛下留三位王爷用膳,结果那痴儿哭闹一番,陛下还将他抱在了龙椅上哄。”
皇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她仍然微笑着。
荣王妃又问道:“母后,那痴儿真是被专宠吗?陛下这……两三月来,从未踏足后宫?”
皇后道:“陛下从前就不喜来后宫,一月里两三次,多半是去淑妃那里喝杯茶就走。再者……反正他是个男孩儿,宠上天了也生不出孩子来。陛下迟迟不立太子……圣心难测,我倒更担心淑妃那两个儿子。”
荣王妃见皇后脸色有异,她品完了茶,打听完了八卦,便起身告辞:“母后,儿媳过些时日再带小儿来看您,这便先告退了。”
荣王妃告退后,皇后凤眉微蹙,又想起一桩事,召来自己的心腹,问道:“冷宫那个小贱人,还没找到?”
心腹摇头:“娘娘,冷宫上上下下各个角落都翻遍了,若真是死在哪个角,早该臭气熏天了。应当是被人接出去了。”
皇后凝神思索着,她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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