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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柏心底的歉疚忽然更深了。

白榆幼时分明也算得上娇生惯养。

白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隔多年,小儿子不在疯癫状态下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般。

……可怜。

他伸出手想去摸摸白榆,又顿在了半空,没碰他。

白榆现在疯症没发作,整个人便呆呆傻傻的,见白柏把红薯扔了,气得皱眉。

他的气色比之一月前,倒是好了不少。脸上很白净,颊上也许是火炉熏热的,暖洋洋的热气教他泛着些红润。

虽然还是很瘦削,身子骨像纸人一样单薄,给人一种瓷娃娃的感觉,好像一碰就会碎。

白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没再自称“朕”。

白榆歪着头看了他半晌,迟钝地点点头:“……父王?”

“嗯。”白柏应了声,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小儿子的额头。

这回,白榆倒是既没躲,也没挣扎了。

大抵是他潜意识里对“父皇”有所抗拒,许多事都忘了,懵懵懂懂着,像个小孩子一样,固执地用着多年前的旧称。

白柏早有预约燕神医,此番正巧他得空,便派人宣了燕神医秘密前来——至于为何不将白榆“放出冷宫”,而是以失踪之名,他是另有些其他思量的。

他那时想,自己再怜惜白榆,他也是傻了,治好的可能微乎其微,这不免令他有些失望。

燕神医带着药童仆仆而来,白榆见来人是个捋着山羊胡的老头儿,还是陌生的面孔,他不动声色地往榻里挪着,戒备地盯着燕神医。

燕神医早知他是痴傻之症,便向白柏询问着:“陛下,草民斗胆相问,陛下可知小公子的郁结之症,或是发病的契机?”

白柏摇头道:“朕也才见他不过几面,并不知。”

白榆盯了会儿,见他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便不再看了。他没兴趣听那两人讲话,又惦记起先前那没吃完的红薯,一骨碌跳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

……被白柏拦住了。

白柏头次见他下地,看了眼小儿子的身高,大抵是吃得不好,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

“父王,”白榆乖乖开口问道,“怎么了?”

燕神医略有些惊诧,没想到这清瘦的少年竟是……五殿下?

他闷不吭声地听着八卦,备好了布枕。

白柏扬眉,按着白榆坐下,示意燕神医给他诊脉。

白榆克制着自己发抖的身子和想溜走的欲望,他还得乖乖听父亲的话,慢吞吞地将手放在布枕上。

燕神医诊脉后,摇着头叹了口气:“启禀陛下,这痴症已伴五殿下多年,恐病根已经烙下,即便恢复,怕也是比不得常人了。倒是那疯症,草民听陛下所言,倒是受了惊吓才会出现。陛下可留心五殿下在听到,或是看见什么之后才会出现症状,然后……尽力避开便可。”

但这样并非治好,只是躲开发病的因罢了,若想根治,还得看机缘造化了。

白柏听罢,他的手搭在白榆肩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白榆顿如浑身触电般颤了颤,扭着身子想躲开,那只手却暗暗用了力,把他按得稳稳当当的。

他便又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覆在肩上的手,然后一根一根地掰扯着。

白柏又坦然自若地收回了手。

燕神医重新留了药方和一些话给陛下,便又带着药童告退了。来去匆匆忙忙的,好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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