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诚抄了冉绪的画稿,交给卓明辉,现在又为了向卓明辉自证清白,反过来诬陷他。
冉绪低着头,避开周围人的目光。
他的手垂在身体侧面,捏紧拳头,骨感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凸出,毫不掩饰他此时的愤怒。
是的,愤怒。
这种愤怒在他二十年短暂生命中由来已久,又屡次熄灭于现实的冷水之下。
他想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从那个破败的地方逃离,怎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不肯滚出他的生活。
然而,在步入办公室的一瞬,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冉绪长了张颇具欺诈性的漂亮脸蛋,尽管曾经为他招致不少非议,但放到如今,这样一张温和无害的脸,反倒成了诸多师长偏爱他的资本。
况且他成绩又好,院里的老师对他评价都很不错,期中作业这事,多数人偏向相信冉绪是被拖下水的。
辅导员是这学期新入职的年轻男性,姓路,没比冉绪他们大多少。
他抬眼望着卓明辉,似笑非笑:“行,我这刚上任不到半学期,就见着你不下三次,说说你这次又为什么动手打人?”
“路老师,您这回可就真叫错人了,我没亲自动手。”卓明辉脸上的表情没多大变化,澄清声明很敷衍,仿佛再背一个处分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辅导员的目光在他和孙诚中来回打量了一会,又转头看向冉绪,目光在他湿漉漉的发梢上停留片刻,起身去隔壁拿了块毛巾递到他手里,这才坐下接着询问。
孙诚说,他是看不过冉绪剽窃别人的作品,这才要替卓明辉出气。
卓明辉说,他可没教唆孙诚,不过看冉绪被打他也挺爽就是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是在唱哪出双簧,嗓门一个比一个高,说起来就是个没完,听得人头痛,言语之间却没有半点要悔改的意思。
辅导员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我现在说的是你俩打人的事,跟作业的事一码归一码……退一万步讲,哪怕冉绪是抄袭了,惩罚他也是学校的事,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我看学校也没有要管的意思。”卓明辉冷哼一声,抱臂站在边上,嘴上不饶人,“冉绪抄袭了屁事没有,我找个代做就挨了处分,那要不是他抄,我找代做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
一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学校包庇“好学生”,他们打人反倒是替天行道。
辅导员是真的被惹怒了,痛斥他们颠倒黑白,转头拿起桌上的联系簿翻得哗啦响,看那样子是准备联系他们俩的父母。
这种打人的事可大可小,可以说是同学之间的矛盾,但也能说是霸凌给处分,甚至严重的直接休学、退学。
能让学校出面联系父母多半是要从严处理。
孙诚脸上一僵,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太大,他瞄了一眼身侧的卓明辉,眼底闪过一丝惧意,却还是认怂了,一转之前的态度,跟辅导员说起了软话。
冉绪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出闹剧,神色游离于辅导员身后的白墙,那里还张贴着奖学金公示,自己的名字正清清楚楚印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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