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们真没骗他,沈凌志笑开了眼。
就是车实在是小了点,他长手长脚的,只好都缩起来,又生怕自己忘记放两根手指在刹车上,不时低头看自己的手,还得分出心思抬头看路,彭靖骑了一大截看人没跟上来,停在路边转头往后看,就看见沈凌志笨拙的模样,大个子不肯加速,摸摸这里摸摸那里的,缩起来的样子像只小心翼翼的螃蟹。
他突然觉得面前亮亮的,仰起头看才知道自己正停在一盏路灯下面,这路灯可够亮,金光把彭靖笼起来,往前看,马路有个够大的下坡和上坡,金色长河依然平铺在马路上方,那两个坡就这么组成了一个河谷,蜿蜒直至远方,像条柔软的丝带。
彭靖想乘船钻进河谷里,他按了几声清脆的喇叭,扭头叫沈凌志:“沈凌志,快点快点!”
沈凌志有些忙,于是急匆匆应了声,说话之间彭靖却骑着车蹿出去老远,他挠挠头,看马路确实一片空旷,憋了口气才压下手腕,车也开始往前冲。
“彭靖,慢点!”
声音从大前方传过来,模模糊糊的,但沈凌志偏能听到笑声。
“没车,你往快里开,怕什么呀!”
离河谷很近了。
脚下的马路不再是平坦的地面了,彭靖低头看到自己正奔驰在一条条狭窄简洁的虚线上,一瞬间世界上所有的风都朝他涌来,涌进他的头发里,贴着发根游行,外套也被灌了风,随着不断提速而向后拱起,彭靖觉得自己也许是要生出一对翅膀来,衣服布料被风刮过的窸窣声便是翅膀扇动的声音,路灯光影不再是清楚的,而是虚幻的,模糊的,光影连结在一起,于是金色长河就在车轮下,车轮碾过金色的河水,而彭靖就在这车轮之上。
云和月亮变近了,只要驶在这金河上,彭靖就能碰到月亮,指尖也能勾住云。
没有车辆的鸣笛,也没有人群的喧闹,只有这个河谷,彭靖松开手腕,车跟着惯性向下俯冲,飞快地掠过最低点,又往上抛去。
新手终于成功地骑在了他左侧,沈凌志松了口气,眉毛不自觉往上挑,声音里透着得意:“追上你了。”
这是没有人的除夕夜,也没有温暖的被子,只有这个金黄色的世界。
马路属于他们。
停在步行街的入口,沈凌志匆匆把车锁上,彭靖就捂住了他的右手。
沈凌志人比他高,手也比他大,一只手能轻松扣住彭靖的两个手腕,还能把彭靖的拳头包起来,又暖和又可靠。
“出来就这么高兴,”沈凌志揉了一把彭靖松软的头发,“笑得阿靖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除夕夜是步行街最安静的一天,小县城的人们都窝在家里和七姑八姨嗑瓜子聊天,剩着这一条街,但街和清冷也搭不上边,因为上面发光的小灯泡。
沈凌志楞楞地看这一整条街,彭靖也没骗他。
这条街有数不清的小灯泡,它们吊在绳上,有些摇晃,悬在街的正上方,从街头到街尾,把那方狭窄的天染得明亮起来,而地上,则彻底是金色的了。
温暖又明亮的颜色,把这条空荡荡的街道变成了县城最热闹的地方。
彭靖跨进这条由金黄灯泡构成的长廊里,认真地观察离他最近的一只小灯泡。
“你看,”彭靖指着灯泡,“像不像有人把太阳分成了好多份,装进…干嘛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凌志捂住了嘴推到了铜像后边。
沈凌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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