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将铜剪对准新的花枝,卖起关子:“你等上一等便知。”
逐鹿台。
闻灯一曲唱罢,又是无人说话,场间一片寂静。
完了。
凉了。
要被发谢谢参与了。
闻灯心里刷着这些词,手从鼓上离开,脸上扬起礼节性的笑容,向前面的“观众”们行谢幕礼。
他打算顺势下台,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等在外面的、眼光不太对劲的闻家二哥,忽有一人啪的收起折扇、坐起身,问:“此曲何名?”
这是个笑眯眯的男子,模样俊朗,年岁应当不大,约莫二十多,就是姿态略懒散了些,。
闻灯忙把步子收住,回答他:“北京一夜。”
“那一句……是何意?”年轻男子将歌曲里重复过许多次的英文歌词复述了一遍。
“便是‘北京一夜’的意思。”闻灯又道。他连接下来的说辞应对都想好了,若是被问这话是哪里的语言,就说教他唱这歌的人没说过;若是问及这歌是谁教的,就说某临海小城信乐团,让他自己找去吧。
但这人没有再问。闻灯等了又等,等来他对旁人说的一句:“此曲甚合我心意。你们都不喜欢?那人我带走了。”
年轻男子近旁的人惊得合不拢嘴:“北间长老此言,是将她收入大明楼的意思?”
名为北间的年轻男子反问:“不然?留给你海旭楼?”
那人郑重道:“我海旭楼极看好她。”
北间轻哼:“她直接入大明楼。”
这话在逐鹿台上引起轩然大波。
“北间长老,这不合规矩!”
“白玉京历来皆是由承明石决定学生归属,北间长老不妨静待她通过下一轮考验后的结果!”
“北间长老,学生归属一事极大,白玉京从无此先例。”
他们说这些话,声音由东向西、从南到北,语速极快,闻灯只感觉一片嗡嗡之声盘旋在前方,无法从中抓出半个句子、提取出半点有用的信息。这些人表情还分外严肃,似乎除那年轻男子外,其余人都在反对。
闻灯变得紧张,手心流满了汗,连手鼓都差点滑出去。
北间懒洋洋转了一转手里的折扇:“你们这样听一颗石头的话?”
“北间长老爱才心切,我等亦然,但这是白玉京历来的规矩,两千年来从未有过例外,还请北间长……”其中一人道。
可他话没能说完,被北间不留情面打断:“别请了。”
一个看起来资历不低的人起身,直面北间,问他:“北间长老,你这做法,实在不符合规矩。”
这些人表情越来越严肃,闻灯观察着,默默叹了一声气。
算了吧,反正我也没觉得自己能进白玉京,毕竟你们报录比太吓人,看得入眼的大概只有天才中的天才,在这一轮被刷正好,省了接下来考试做题的力气。
闻灯心想着,用手帕将手鼓擦干净,收进刀鞘里,并计划起离开这里后,立刻和闻清云到程家去退婚。
“我很多年没管过这档子事了,可这不代表,我的话就是屁话。”北间振袖起身,语气随意,却也坚定,“既然没有先例,那我就开一个例。”
他向前踏了一步,一步踏至闻灯面前,神情变得亲切:“从今往后,你随我修习音律。”
闻灯已经计划到出了白玉京,要如何刻苦用功、如何悬梁刺股,填上瓶底的洞,拿下其他至少一所学院的入学资格,听见北间这样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从今往后,你随我修习音律。”北间重复了一遍。
闻灯还是有点儿愣,半晌问出一个问题:“后面不是还有一轮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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