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闻书洛也怪。极年幼的时候,这人也曾一鸣惊人过,却是昙花一现,之后便没有了之后。
在学习方面,他就像个破了洞的瓶子。无论请来多好的老师,用多么明智的方式教导,灌入的知识,总会漏掉。
回忆起这一点,闻灯唏嘘不已。
“我会替你考个好学院的。”闻灯轻声说着,烧水泡了壶茶。
闻灯认命地在题海中浮沉,但不懂的太多,浮是浮不起来了,只有越来越沉越窒息。
他由端坐渐渐变成了趴,一个时辰后,再也无法承受这痛苦,把笔和书册一丢,逃似的离开这个房间。
云舟早已起飞,外部张起了结界,透过窗户看出去,偶尔能发现闪烁着的流光。风在长廊上低回,将矮藤萝上的香吹开,闻灯轻手轻脚,没教闻清云发现,从最顶层一路往下,来到中层。
声音一下子变得嘈杂,食肆茶铺酒馆玩具摊等各式各样的店铺和小摊撞入眼中,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着扑面而来。闻灯被知识压弯的腰背立刻抻直了,探头一扫,提起裙摆,朝着酒馆迈开腿。
这人时常和朋友出去喝酒,进酒吧就跟回家似的,但这一回,他刚走出一步,便停下脚步。他现在是闻书洛,正在为了考上白玉京努力,如果这时候喝酒,铁定会挨骂。
想到这一点,闻灯悻悻地收起脚步。
玩具摊旁有个乐器铺,铺面不大,狭长一间,卖的似乎全是鼓。闻灯对它有些兴趣,走过去。
里面有腰鼓、铃鼓、逗小孩儿的拨浪鼓,也有体积更大一些的手鼓。闻灯在手鼓里挑了挑、试了试,发现音色都还不错,心中一喜,买下其中一只。他预备着接下来买点吃食,孰料一出店门,看见闻清云站在不远处。
闻灯抱着他的手鼓,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闻清云上前来。
闻灯抢着解释:“我脑袋昏,出来透透气。”
“现在透完了吗?”闻清云面无表情问。
“完了。”闻灯小声答道。
闻灯如同蔫掉的鸡仔似的,跟在闻清云身后回房。
接下来,每过一个半时辰,隔壁的闻清云便会来一次,给他讲解错题,及至夜深,才被放过。
已是亥时,四下静谧无声。
白日里为了提神,闻灯喝了太多浓茶,这会儿感觉不到丝毫困意,坐在椅子里,瞟了眼已然灭掉灯烛的隔壁,拿上鼓、出门。
他来到云舟最上层。
云舟在云上行了一日,总算走出之前那片阴云,天幕里三两残星,一弯新月。他找了个地方坐下,从刀鞘里拎出一壶从前闻书洛珍藏的酒,再捞出一盘晚饭后被他留下来做零嘴的油酥花生米。
这里风很大,好在他提前披了件斗篷,不觉得冷。
他敲响鼓,轻轻唱起歌。
歌种很混,流行民谣摇滚,想到哪儿唱到哪儿。语种也是,中文唱过念起粤语,间或英文德语日语,仿佛要把会的都拉一遍。
唱到后来,他心中突然愤怒,打算高吼一曲什么泄愤,一声细微的“咔嚓”,落到不远处。
风将枯叶吹到甲板上,拖着它远行,经过闻灯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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