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变化。
也许人们还没有彻底遗忘战争的阴霾, 但新的商业建筑拔地而起,配套设施也已经健全完善,除了萨拉诺德中心倒塌留下的巨大空洞之外, 商业区繁华忙碌, 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美好。
赫尔因希继位之后,换届的新议会便着手开始准备萨拉诺德袭击的纪念碑。征集设计图纸就用了将近一年时间,之后又被战争耽搁,直到不久前才初初完工。
纪念碑是巨大的瀑布。原先大楼的地基部分被完整地掏空保留, 黑色花岗岩包覆了四周,形成方形水池,四面瀑布从地面的高度往下,再被黑洞洞的深渊吞噬,像是将人们的灵魂带到冥河的路。
站在池边,你能听到奔涌的水声——仿若还在此地徘徊叹息的幽灵发出的怅惘回音。
池边的镂空钢板上镌刻着遇难者的名字。星辰节的假日前,袭击纪念日的时候,总有很多人来到这里,为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献上一束鲜花——若是特别给某个人的,便会插在那个人的名字边。
年底的纪念广场常常被白菊和百合包围。
赫尔因希凝视着水流,感觉有谁扯了下她的袖角。她微笑着蹲下来,凝视那双几乎和她一模一样、只颜色浅淡些的紫色眼瞳,“怎么啦,莱昂?”
小孩子抿唇,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
赫尔因希失笑,托着他的腿把他抱起来。
莱昂圈着她的脖子,才唤了声,“赫尔。”
“唉,”赫尔因希应道,“妈妈呢?”
莱昂指了指公园的方向。
纪念广场只是公园的一部分——当年倒塌的大厦不止萨拉诺德中心一座。余下的断壁残垣清楚干净之后,规划委员会思来想去,在商业区中央建了一座闹中取静的公园。
一开始还有人叫嚷着这是浪费大家的税金,不过随着公园逐渐成形,希望城市多点绿色的呼声远比前者要大,计划也得以顺利实施。
一边是大地撕裂开的狼藉创口,另一边却是绿意盎然、阖家团圆的勃勃生机。Omega在人群中非常显眼,赫尔因希的视线扫过去,立时就看见了她。舰长阁下穿着米白色毛衣和黑色长裙,长靴从裙端露出来一点儿,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贝雷帽歪歪斜斜地扣在头顶,单手拿着本书在看。
赫尔因希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往戴娅那儿走。
快到的时候,莱昂在她怀里挣了挣。赫尔因希把他放下来,看着他一溜烟儿跑到戴娅身前。Omega笑着合上书,摸摸他的脑袋,他便爬上椅子坐在她身边同她一起看。
明明还不认识几个字。赫尔因希惆怅地想。
一开始赫尔因希还以为这只是莱昂的性子像她罢了。直到多年以后帝后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小公主的性子像极了戴娅小时候,却一样喜欢粘着戴娅,赫尔因希才意识到这大概是遗传了她的基因。
看到舰长阁下就挪不动步子的基因。
莱昂同戴娅说了句什么。两个人一起抬头,看见赫尔因希,再同时笑出声来。
赫尔因希撇撇嘴,也笑出声。
周围时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视线,但都很礼貌,觑三人一眼就移开了。
赫尔因希和戴娅出门,大多数时候会自动成为人们视线的中心,可皇帝陛下并不想每次带着爱人和孩子享受城市生活都用乔装打扮。有一段时间紫罗兰堡的居民们经常在各种地方见到帝后和可爱的小殿下的身影,时间一久,便习惯了。
他们的皇帝没什么架子,也不是坏事。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帝后二人的结合。多德发生的往事作为非常有争端的话题,直到现在还总是时不时被评论家提起再提起:维洛列特获得了胜利不假,当时因为戴娅的过失死伤的军人和民众难道就白死了吗?
不过这些雷声大、雨点小的评论并没有在紫罗兰堡的政治圈子里激出什么波澜——帝星的民众总有种奇妙的优越感,也对边境发生的事情不怎么在意。
至于赫尔因希自己对这些事情怎么看,就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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