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亲密,仿若一对爱侣。
下午六点整,小周将车钥匙交给高允哲。他的下班时间已到,从此之后,他就不是周助理了。
小周全名叫周天竞。与天竞,这个名字安在beta身上,非常有野心。小周也的确是个有能力、配得上这名字的人。他跟着高允哲六年,万事料理得当,哪怕换个工作,也一定能闯出片天地。
高允哲与他握手,说这几年来辛苦你。小周说哪里,都是分内事。
六点零一分,周助理变成周天竞。他走之前,头一回以私人语气对高允哲说,如果你以后遇见褚易,能不能替我转达一句话?
你说。
天道酬勤固然有用,但我现在相信,人生歪打正着的时候更多一些。
高允哲不明白,正疑惑,对方说东家,说完又换了个称呼,说允哲,好运。
他的确需要多一点好运,或许所有人都是。高允哲开车去天眉山的半山平台,接近傍晚,他独自坐在那里看夕阳。他想起与褚易的第一次见面,那条乱哄哄的街道,人与人抛弃道德只求一晚放纵。
那天是小叶的忌日,他失去小叶的第九年。
他本不想多留,但那个beta,那个带一身omega仿香剂的beta就这么出现,对方从天而降,站到他面前,笑着问他你在等人吗,不是的话,与我打发下时间怎么样?
他在等。他永远在等一个不可能回来的人,一个和眼前这个beta几乎带着一样成为omega心愿的人。在认识褚易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小叶的影子——像,就是因为太像他才会这么恨他。beta的纵欲、滥交与不忠诚仿佛是对小叶活生生的嘲笑,他的出现玷污了记忆中纯洁的恋人。
这样的人就算被侵犯被折磨也没有关系,他对褚易毫不留情。beta却比他想的倔强,他不屈服,用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自己,蔑视那样懦弱到蹂躏一个替代品的自己。
他们彼此偏见深种,从初次见面开始,他就深深伤害过他。
新利和的清算流程持续了半年左右,期间高允哲彻底与高家断绝了关系,重新变回一个人。他找不到地方可去,每日都花大把时间坐在母亲的墓碑前,与那个唯一愿意倾听他的人诉说所有。
他告诉她,自己过得很不快乐,整夜整夜睡不着,一旦闭起眼睛,就看到褚易的脸。他为此惊慌,在此之前,他只会发疯似的想一个人,小叶,即便他根本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
他说他与褚易的相处很不公平。先是那个一千万的交易,再是那枚锁住对方的颈环,他当褚易是一只笼中鸟,只要关起来就不会逃走,但褚易从不听话,他不是以往那些给张支票就能安分下来的beta,他不会乖乖地待在那个笼子里,他会飞到他身上,拿嘴戳他,戳疼他,再问他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我觉得你并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褚易是第一个说喜欢自己信息素的人。他知道自己闻起来是什么味道,以前留在身边的情人为了讨好他从不会讨论这个问题,竞争对手则攻击他,取笑他作为e型alpha再强大,也不过是个一身烂泥味的乡下人。他不曾和任何人解释他信息素的真身,而褚易,一个beta却告诉他,他喜欢他那股奇怪的信息素。那不是谎言,每次褚易发病时抱着他,因他的信息素沉迷时,他都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他不喜欢这种被看破的感觉,警告威胁过褚易很多次,又忍不住暗自享受这种被索求的状态,再到后来干脆放弃,想着当做治疗,偶尔也让对方开心一下,殊不知有些事情一旦有了裂缝,就不再坚不可摧,比如他的防备,他的理智,他的小叶。
他问母亲:我现在想起小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为什么你能二十年都记住陈知沅,我却不过短短十年,就将忘记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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