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所有人沉默,只有魏绎还在镇静问?话。
“册子上的人员都齐了吗?”
下面的军官不敢抬头:“皇上,剩余的这二百零三人,既不在战俘之列,也未在嘉瑶谷找回尸体,下落尚且不明,估计是被大水冲走的……”
都是人命。
这本册子很沉,可魏绎尽量放得很轻,没有给将领们任何揣摩圣意的机会,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步的盘算。
“我军皆惧水战,如今南殷既已派兵工将嘉瑶谷的水道?打通,再谈攻打三郡便是纸上谈兵了,臣以为不如先撤兵休整,另寻他法攻破,不可急于这一?时。”曹问?青先劝众人打起了退堂鼓。
“狗屁!这仗打得老子心?里憋屈!”余子迁红着眼眶痛骂:“那八千人都是我们兄弟,被淹的淹,被抓的抓,被杀的杀,何况承晔这性子在敌营多待一?天都生不如死!南兵在阴沟沟里使诈,我老余决计不会放过?那帮贼子!”
他话糙理不糙,“憋屈”二字正?是启军出征这一?月多来最大的感?触。
大启军营中有的是重甲良马、精兵粮草,可他们到头来却还是硬生生地被挡在这条水路之外。大水已环护三郡数百年,时至今日,他们仍束手无策。
这样的局面不难意料,可萧承晔这次的惨败,使得他们忽然清醒,而又不甘。九年前他们几个草莽揭竿而起,随先帝尚且一?路杀到邺京推翻大殷,多年过?去,他们兵强马壮,反倒畏首畏尾、草率轻浮起来。
营中将领们一?时七嘴八舌,慷慨措辞,士气在妄谈中高涨起来,争执交谈间?又定下了几个攻打之法。唯独曹问?青偏不识趣,时不时要浇上几句冷水。
到了后半夜,争论?仍没有结束。茶都喝完了,他们只好等主帅裁定最后的进?攻路线。
魏绎此时已满身困倦,他缓慢直起身来,打了个呵欠:“七日后便是除夕了,将士们近日也着实辛苦,先退三十里,回允州府过?个年吧。”
115# 下套 他其实私心一点都不喜欢过年。
前线军报及时传入邺京, 给除夕佳节徒增了?几分沉重,满城华灯依旧,鼓乐笙歌,可这新年终究没有往年热闹。
林荆璞没有守新岁的习惯, 也忙得一宿没睡。
云裳早晨至内殿伺候, 见林荆璞仍在案前阅览奏文, 她愣了?一下,提起笑容过去福身:“奴婢给二爷拜年了?。”
林荆璞的倦容藏在温润如玉的五官里?, 一笑起来就?能消失得无影踪。他从备好的红包中拣了?一只?递过去:“这头?一份的吉利, 非姐姐莫属了?。”
“竹生少爷本来说要一早过来给二爷拜年的,可他昨夜非要守岁祈福,快天亮才?睡下。方?才?奴婢还去瞧过, 果真是赖着起不来床了?。既这是头?一份的吉利,奴婢也不好回绝,就?先替竹生少爷收下。”
云裳呈上早茶,低声将话锋一转:“二爷, 西斋连同六部的几位大?人已在殿外候了?一会儿,说也是来给二爷贺岁拜年的,不过奴婢见他们的阵仗,怕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
林荆璞稍顿, 轻笑说:“想来他们这年过得都不踏实,快请进来吧。”
这间内殿原是皇帝一人读书的地方?,又额外加了?几条椅子才?叫众官坐下。
商珠也在其?列,她本是要先说点恭贺新禧之语,可不想卞茂德性子冒火, 匆匆打断了?她,跟林荆璞开门见山谈论起正事。
“监国, 我朝大?军三日前退至允州境内,眼下萧将军被俘,万奋如铜墙铁壁般死守在嘉瑶谷,一时竟没有渡江攻打的良策,皇上也不好贸然用兵。卑职心系君上与将士们安危,难免焦灼,因?此想来与监国商议商议对策——”
“天气干冷,各位大?人先喝点茶,慢慢说。”林荆璞才?搁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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