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珙听言,目光诧异地盯着榻上的吴娉婷,手心隐隐发抖。
吴娉婷用被褥蒙着半面头,不敢直视林珙那边,一问她话,她便抽抽搭搭地哭,什么也?说不清楚。
柳佑从袖中拿了一袋赏银给大夫,又侧身朝林珙一拜,稳声道:“皇上既已看望过皇后,也?可安心了。天色已晚,不如让皇后好好歇息罢。”
“嗯,好……”林珙这才回过神来,同柳佑走了出去。
林珙一路上都心神不宁,柳佑送他?到了寝殿,告退之时,林珙又伸手拽住了柳佑的袖子?,小声地问:“柳太傅,可否再陪陪朕?”
“皇上莫怕,”柳佑没有进殿,蹲下身只在殿外安抚道:“待到龙虎符造出,微臣便有办法?将?万奋拉入我们营下,兵权可夺。”
“嗯。”林珙眼睑低垂着,仍是不安。
“还有皇后胎中并非是真正的皇嗣,太后即兴想了这么一出指鹿为马,朝廷那帮旧臣窝囊成性,无人敢当面指责于她,可天下人未必会同她演这出荒诞的戏。”
柳佑理了理林珙的衣领子?,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声音极柔极低:“冒充皇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臣方才看见吴皇后,半疯半傻,怕是是有什么隐情,到时候将?计就计以私通之罪加之,此计可破。退一万步说,皇上是太后的亲骨血,太后对前朝权势再眼红,总不至于真?将?一个假皇嗣推上皇位。依臣所见,她不过是察觉到皇上近来对她有忤逆之意,想吓唬吓唬皇上,让您听从她的安排罢了。”
夜里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林珙的帽檐上,他?一个哆嗦,陡然间更害怕了,缓慢松开了柳佑的袖子?,不再靠近。
柳佑眸子一深,心头忽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不安,蹙眉问:“皇上,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与臣说?”
林珙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无事……朕只是、只是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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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人带到了。”
夜已三更,西斋偏厅门窗合得严实,两名护卫将宁为钧从暗门带入,带到了林荆璞面前。
宁为钧半年前在狱中服毒未尽,而后便在皇室宗祠养了半年的伤病,如今人瘦得只剩下了一副皮包骨,双目浑浊无光,与那少年郎已是判若两人。
“赐座。”林荆璞放下书卷看了他?一眼,又朝云裳吩咐:“将?屋内所有的灯都点上,不够的话再去添几盏吧。”
“是。”云裳领命后,从宁为钧身旁经过,切齿轻哼。
烛光刺得宁为钧双目难熬,他?抬起黯淡的眸子,看到座上的林荆璞,周身浑然一怔,四肢散架般地从椅子?扑摔到了地上。
他?麻木苍白的脸上霎时浮出一丝激切,喉间哽咽不已。
林荆璞为何会众叛亲离?这其中缘由旁人或许不知,他?宁为钧不可能不心知肚明。要不是他瞒着众人私藏姜熹与林珙多年,咬牙死守这对母子?下落,不肯相信便不会发生后面在凉州的一切。
“听说你?先前病得不轻,身子如何了?”林荆璞语气宽和,并不是找他算账的:“现今吃的是什么药?”
宁为钧顿了顿,低声回答:“罪民精神尚可,药已停了。”
“我看离‘尚可’二字怕是还差得很远,”林荆璞打量他的面色:“我已与魏绎提过,你?的罪不至此。皇室宗祠虽清静,可也是个孤冷之地,本该早日发下诏令,让你回到邺京来养。”
宁为钧没应声,静默跪着,道谢之词在唇边也吐不出半个来。
“其实找你过来,是还有一些事要问问你,”林荆璞端起一杯沏好,起身走过去,递到宁为钧的手中:“是关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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