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这人……”
“再说说那个许昌平,”郝春直截了当地打断他,冷笑道:“小爷我在丁古寺外落难,的确是他救了我,可后来呢?后来他一个劲儿地劝我造反!谁特么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屡次被郝春打断话头,陈景明也知道他今夜是发了狠,再不插话,只静静地撩起眼皮望他。“侯爷,你到底想与我说什么?”
郝春抿紧了两瓣花朵儿似饱满的唇,因中毒而苍白瘦削的脸一动不动,似乎饱含杀机,又似乎突然间蓄满了情意。许久后,就在陈景明以为他几乎不会再说的时候,他扬眉笑了。“陈景明,小爷我很想信你一回。也很想,与你能当真像那圣旨上说的,操办一场大婚。小爷我这辈子还没与谁当真好过一次,你是唯一一个。”
“……侯爷,”陈景明嗓子里抖的好像含了一支滚烫的蜡。
郝春冲他摇摇头,身子在木椅内蜷缩回去,整个人倦怠的很,枯苍色的发垂落鬓角。他眯着眼匀了会儿气,低低地笑了一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那句诗本就是陷入绝地的人念的。陈景明,你不能懂我,我亦不盼着你能懂。此番若是能够成功从死地出局,或许小爷我还能挣扎到南疆,又或许……”
郝春停顿了足有五六息,一双明亮的丹凤眼内渐渐弥漫起泪花。“小爷我不是个不知道感恩图报的人,更不是长安城那种随便玩玩儿的畜生!可是陈景明,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有什么样的命,郝春没再说。
当夜郝春拒绝继续泡药浴,在与陈景明长篇大论地说了许多后,他耗尽了全身气力,早早地就露出了乏态。身子蜷缩在木椅内,似乎随时都能睡着。陈景明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将他安置在胡床,又守着他,耐心地数着他鼻息,看他今夜睡的安稳否。
烛火摇曳在这间简陋至极的斗室内,良久,噗噗地结了灯花。
戌时末,陈景明估摸着郝春大约是睡沉了,小心地解了衣裳爬上床。他这些时日惯来与郝春共枕同眠,却没一次像今夜这般小心。今儿个白天郝春与他算是剖白了心思,又言明自家是皇族宗室,这许多消息糅杂在一处,在陈景明看来,就是这厮终于肯认真待他。
这厮肯认认真真地与他诉衷肠,他更该慎重些才是。
窸窸窣窣,陈景明摸到郝春身侧,缓缓地抬手轻抚这厮日渐干枯的长发,又俯身,偷偷地啄了一口这厮唇角。
这厮容貌委实惊人!即便是罹患毒物那几日,这厮依然容貌夭如春华,如今……毒虽然解了,却不知为何反倒令这厮日渐憔悴。皮囊这种东西,佛祖说都是枯骨败絮,可这厮真真是世上顶好看的那具败絮。
陈景明恋恋地吻他。
郝春大约是被吻醒了,不耐烦地支吾了一声,挥手像挥掉一只蚊子那样想把陈景明的脸挥开。
陈景明失笑,又舍不得继续闹他,只能独自平复欲. 念,抬手轻轻地将被褥替他拢好,口中如同哄孩子那般轻哄他。“阿春,睡吧!”
郝春却漠然转过半边脸,话语声听起来异常清醒。“陈景明?”
“……嗯?”
“你我二人本就不必绑在一处。”郝春果然已经醒了,又或许,他今夜压根就没睡。“今儿个爷已经和你说了,爷走的路是乌漆麻黑一条独木桥,独木桥尽头,大概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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