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要吃龙肉,我不能为侯爷办到。”陈景明又顿了顿,忽然挑起长眉笑了。“不知麒麟肉可否?”
郝春也挑眉笑,似信非信。“说说看?”
“安阳王非陛下亲子,或许连麒麟都算不上。”陈景明静静地道:“或许该叫他作中山狼。杀一匹两匹野狼,我当能胜任。”
陈景明把话都挑明了。
若郝春当真想要坐上长安城的那把龙椅,……呸!他怎会想坐那位置?!要是他当真想要,他自个儿开口找帝君讨要就成了。帝君巴不得他能主动开这个口!
可惜郝春自问不是帝君那块材料。他不比当今的永安帝,永安帝能做到一生不娶妻不生子,与枕边人进退一体,他不能。
郝春知道自己是个极其贪心的人。他之所以一向对什么都可有可无,就是因为一旦变成了他的,他就再不能容忍失去。
他不能容忍的,也有陈景明。
陈景明现在到底算不算已经是他的了呢?
郝春眼珠子转了个圈儿,嘴里打哈哈,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野狼?陈大御史好大的口气!”
陈景明眼睁睁见他眉眼间变化,忍不住叹了口气,认真地、把老底儿都交与他。“我从长安来时已经与恩师商议过,且纵容那位安阳王得意一阵子,野狼群一旦得意便会猖狂。到那时,再拿住御史台历年翻检出的把柄,足够将这群野狼的窝都一道端了。……侯爷,你须信我。”
郝春眼珠子又转了转。“小爷我凭什么信你?安阳王那家伙虽然长得就不是聪明相,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吧?陛下为什么要杀他?”
“帝心不喜。”陈景明也静静地勾起薄唇,笑得异常凉。“陛下不欢喜的人,就该杀。”
郝春沉默了足有十息,嘲讽地嗤了声。“陛下也不欢喜我啊,那按照陈大御史的意思,是小爷我也该杀咯?”
“陛下从来看中的都是侯爷你。”陈景明越走越近,又再次走回到郝春身边,重重地叹了口气,修长手指按在郝春肩头。“侯爷,你明明知道的,那个位置……这世上无人能替你夺得,只除了你自己。”
赫赫。
郝春鼻息声突然粗重。他喘了好一会儿,愤然地甩掉肩头上陈景明那只手,大声地骂道:“……滚!”
郝春如今是个病人,也是个废人,陈景明不与他计较。
陈景明麻溜儿地转身滚去煮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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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郝春闹了大脾气,既不肯吃陈景明煮的面,也不肯再让陈景明抱着他泡药浴。
郝春捶打着依然不能动的双腿,高声怪叫道:“陈景明你给小爷我滚开!你丫又不是爷的儿子,这样明面儿孝子贤孙似地伺候着,背地里到处查探小爷造反的把柄,假惺惺作态,恶心谁呢你?”
陈景明脸色惨白,扎煞着手站在浴桶边抬起头。“我并没有要去揭发侯爷。”
郝春却焦躁地皱紧了一对儿聚翠浓眉,压根听不进他说话,只狂叫着道:“对!爷就是遇见了许昌平,也与那白胜商议好了,阿拉汗之所以一路紧咬着爷屁股后头不放要杀了爷,也是因为爷掳了他的独苗苗儿子!现如今你都知道了,你去长安告发爷啊!反正爷是个废人,你就是把爷扔了丢沙漠里喂狼,爷也不能怎么地是吧?有种你丫别……唔……艹,你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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