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几又怎么?”郝春皱眉不耐烦道:“他丫的是不是借机耍了花招?咱大营炸营了?”
死生关头,这厮竟还记着官事儿。
陈景明叹了口气,缓缓地牵起郝春那只握着乌黑马鞭的手,温柔道:“不曾炸营。只是那厮不肯来救你。”
郝春从鼻孔里嗤笑一声,眼皮往上翻,不屑道:“他丫巴不得爷死,怎会来救!”
“……你居然知道?”陈景明语声越发温和了,隐隐带着担忧。“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从前竟不防他?”
“怎么防?他是监军,我不过是个带兵杀敌的。”郝春也有些不是滋味儿,被陈景明握住的手哪哪儿都不自在,正月寒雪飞布的天气,他竟然觉得手心出汗了。“总之呢,这趟浑水你个文官掺合进来不合适。”
陈景明抿了抿唇,冷玉般的脸拢在银狐裘内,声音突然有点哑。“朝廷事,我管不着,也不想去关心。只有侯爷你的安危荣辱,下官才念念不能忘。”
“……啧,”郝春有点语塞,顿了顿才道:“现在也没旁的人,你也犯不着与爷惺惺作态地演戏。”
“怎么就演戏了?”陈景明急了,手背青筋突起,险些把郝春的手指给捏青了。“侯爷,你我本就是一体,这话儿还是你说的!你负气跑了,难道我不该来追?”
郝春一听见这茬,又炸毛了。“哈,爷为什么跑,嗯?”
郝春奋力甩掉陈景明的手,举起乌黑马鞭的鞭梢指向陈景明鼻尖,恨恨地骂道:“要不是你丫对爷使诈用药,你能压得了小爷?”
要是没被压,他能跑?
郝春把后头那句话咽下去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恨道:“如今爷再不想看见你,你丫别次次都跑到爷跟前晃行不行?小爷我有多不待见你,你丫心里头没点儿b数么?”
陈景明脸色愈发惨白,薄唇抖了几次,竟然有点受不住似的全身微晃。
郝春犹嫌不够,又恨恨地甩了记空鞭,鞭子落在地上溅起一地泥尘。“你把乌古尔人受降的文书拿来,爷这就押着阿拉汗回营,之后的事儿,就没你陈大御史啥事儿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陈景明足足沉默了十息,才惨白着脸问他。“阿春,你要赶我走?”
啧,这声“阿春”瞬间让郝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夜荒唐时,这家伙也总是这样喊他,反反复复地,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地唤他“阿春”。
“陈大御史,有件事情你须记着!”郝春拿鞭梢指着陈景明,一对儿聚翠浓眉高挑,话语里透出从未有过的戾气。“第一,爷从来没拿你当家里头的人,咱俩只是被赐婚,赐婚懂吗?”
陈景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点漆眸内神光不明。
“第二,爷姓郝,咱郝家人就没有安安稳稳死在被窝里的,历来都是驱戎狄、守戌边的将军!咱生要杀敌,死了,也指不定全尸都落不着。你我无亲无故,不过就是挂个赐婚的名头,你也不是女子,不能给小爷我替郝家留个后。”郝春咧开嘴,惯例露出两粒小虎牙,笑容却凉薄到令人心惊。“如今一切平安,自然什么都好说,可一旦爷在边关出了什么事儿,你必不能替爷守着,犯不着不是?所以倒不如趁今儿个一次性把话说清,明面儿上呢,你敬重小爷一分、小爷也还你一分,倘若到了陛下跟前儿,当真成了婚,那自然也是恩爱情浓的一对儿夫夫。可私底下……”
郝春拧眉望着陈景明,冷笑了一声。“私底下,陈大御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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