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嘴巴里还没消停,带着点脆亮的少年笑意,高声调戏那“新科状元郎”。“哎哟喂,张大人你今儿个怎地这样……精神?”
最后俩字自动消音了。
“新科状元郎张玧”也回头在看他,狐裘帷帽下露出张冷玉般的脸,目光清凌凌,薄唇微勾,噙着点奇异的笑。
“侯爷,好久不见。”
郝春整个人都不利索了,嘴皮子哆嗦了下,眼皮儿直跳,原本虎虎生风的脚步倏地停下,跟被人踩扁了的喜炮似的,鹰盔下眉毛高抬。“陈、陈大御史?”
气氛突然尴尬至极。
陆几倒也没料到这位平乐侯爷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是个惧内的!眼风在郝春与陈景明两人间来回扫,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哦?侯爷原来以为是谁?”
“侯爷怕是在这西域边陲待久了,叫风沙迷了眼。”陈景明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又或是……咱家侯爷渴色已久,倒教陆大人见笑了。”
陈景明顿了顿,有意地将目光转向陆几,一双点漆眸上下扫视。“是了,陆大人也在京中容止榜,侯爷这声‘美人’唤的莫不是陆大人?”
郝春与陆几同时出声。
“我呸!”
“陈大人说笑了。”
陆几刚客气完就听见郝春那声呸,脸色一沉,刚还在朝陈景明拱手谦让的君子立刻就变脸作了个匹夫怒。“侯爷你嘴里放尊重点!”
“尊重?爷怎么尊重陆大人?”郝春鼻孔朝天,高声怪叫道:“难不成还得把陆大人插香案上,一日三炷香地尊重?”
“……你!”陆几差点被气的当场升天。
陈景明不动声色地跨前几步,银色狐裘微微漾开点涟漪,抬起冷玉般的手,搭在郝春胳膊。
郝春愣了愣,下意识低头看手。
“侯爷,”陈景明眼底露出点不明显的笑意,声音依旧清冷,似不食人间烟火。“下官从长安一路赶来西域,鞍马劳顿,想……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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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茶后,平乐侯爷帅帐内。
“长安派来的押粮官怎么是你?”没了陆几那个j. b货在场,郝春立即毫不掩饰地一把掀开银色鹰盔,哐地扔在案台,焦躁到暴走。
“怎么不能是我?”陈景明挑动长眉,一双深不见底的点漆眸贪婪地盯着郝春。
数月不见,这位往日里骄矜的小侯爷面色更苍白了些,唇色愈红,让人望了就挪不开腿。
“咳咳,不是这话儿!”郝春依然在帅帐内来回踱步,马靴不比朝靴,靴底压着铁片儿,靴筒内还藏着把乌金吞口的匕首,沉甸甸地跺在地上,橐橐有声。风掀动帐篷,角落里有几缕细细的黄沙随风卷袭而入。
“那是怎样的话?”陈景明眼睛一直追着郝春跑,嘴里漫然应着他,说的是什么,他压根没空思考。
他忙的很!忙着仔细打量郝春的眼角眉梢,忙着努力绷住自家唇角的微笑,又忙着要扮出惯常的冷玉般模样——不能平白添了这厮的气焰。
郝春对陈景明这些小心思一无所觉。他皱着两道聚翠浓眉正在琢磨。“不是啊,陛下让你个御史跑来西域做什么?监军已经有个文官了,怎地又来了个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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