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我怎地就一意孤行了?”郝春烦躁地拨转马头,横眉瞪着陆几。
西域边界风沙大的很,四处荒漠,枯草在烈风中摇曳。一切都枯败,银色鹰翼下郝春这副少年秾丽眉目越发扎眼。扎眼的,让人恨不能生撕了他才解气。
陆几望着郝春,强忍着心头与屁股上的刺痛,眉眼轻抬,冷笑了一声。“侯爷这是不服?可以,侯爷大可以写封折子去陛下面前弹劾本官。”
“哟呵,告就告,小爷我还怕了你不成?”郝春怪叫了一声,银色鹰盔下那双秋水丹凤眼明光灼灼,恨不能将陆几这个碍事的j. b玩意儿给烧成灰。
陆几沉着脸,刷地一鞭子抽在马车栏。“都停下,原地驻营!”
郝春惊得眉头直跳,这地儿放眼都是沙漠,哪来的驻扎地方?最近的海子也得再翻过去走大半个时辰,何况那片海子狭长一条,哪能容得下三十万驻军?
“陆几你丫疯了吧?”郝春当场就爆了句粗口。“你丫到底有没有看过舆图?沙漠里头万一起了风沙,连人带马都给卷走了,况且……”
“这些话,侯爷不必与本官说。”陆几冷冷地打断他,目光阴郁。“领军出征西域这么大的事儿,本就是侯爷统帅的。本官只负责沿途行军日常。大军连日奔行,马匹须换成骆驼,就地扎营有何不可?”
永安十五年秋,应天三军统帅与陛下钦点的监军僵持不下。寒冬将至,大军却迟迟不发,谍报雪片般地漫天飞。
飞入长安御史台,也飞入西域三十六国各国主的大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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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永安十五年腊月初二。
陈景明终于恢复了巡察御史身份,朝廷发下明文,承认他之前被驱逐离京,不过是为了奉旨微服访查江南道卖官鬻爵一案。在案卷了结那日,他一身绯红官服坐在明堂,垂眼望着下头密密麻麻用绳索串起的案犯,以及手头卷宗上用朱笔勾画的人名,冷笑了声。
“卢阳范家,合族诛!”
密密麻麻朱笔圈点的名字,每一个人名背后,都是一条命。
背负秘令的陈御史回京那日,长安城大雪纷飞,京陌小道上只见快马飞奔,百姓见之皆避。到了宫门外,白雪转细,霏霏地下起了小雨,他沐风栉雨地奔入宫阙,终于明白了当初程大司空对他说的那句,为大匠斫。
他如今满手血腥,朝廷内外都暗地里称他为冷面阎王。江南一案,得罪的不止是卢阳范家。
怕是连近日风头最盛的那位安阳王秦典,也在惧他,也在恨他。
呵,可是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他所求官禄,最初是为了少年理想,可在遭遇平乐侯郝春后,他的人生轨迹就不再沿着那条四平八稳的路。
他想要那位平乐侯爷,他想要,与那人偕老。
陈景明在路上想了又想,他想了那封寄出去后杳无音讯的春安帖,也想了入京复职后朝廷会有的赏赐,可是他想的最多的,依然是那位嚣张跋扈的平乐侯。几乎每个夜里,他都要翻来覆去地想那厮想个千百回,想那厮龇牙咧嘴的笑,想那厮手缠乌黑马鞭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想那厮一双夺魂摄魄的秋水丹凤眼。
也想着,那厮在软衾绣罗之内的哀嚎。
陈景明不自觉地翘了翘唇。缓缓地,不知道第多少次地,将右手放在心口位置。那里藏着他写给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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