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提姬央那人作甚?”郝春无意识地脚步后撤,皱眉嘟囔了句。“伏龙寺那,是非人、是非地,你呢从前不得志,寄住在伏龙寺,有求于他,那是没办法的事儿。眼下你在陛下手下当了官,这伏龙寺,你还是少去的好。”
陈景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突然勾唇笑了。“你关心我?”
郝春望着他的眼睛,诚恳地应了。“是!”
可还没等陈景明来得及高兴,郝春又接下去道:“如今你我是一体的,你出了事儿,或是惹得陛下生气,总归要拖累小爷我的平乐侯府。”
陈景明咽回刚绽放出来的笑容,点漆眸内光芒渐黯。“那日我去,原本就只问了一句话。”
“哎,打住!”郝春连忙将手一摆,摆明了态度。“你与他之间的事儿,小爷我不感兴趣。小爷也就白叮嘱你两句,你爱听不听,当然,能听的进去最好。”
他拒绝了陈景明,陈景明却像是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一般,兀自勾唇含笑,静静地望着他那双异常明亮的丹凤眼,道:“我问他,倘若这世上有那一人,能令我日日夜夜地想着、盼着、念着,求之不得,辗转反侧,这是否便是佛经里所谓累世因因相续的缘?”
郝春呲牙,几乎忍不住要骂人了。
“那人告诉我,人身难得,又道是,须及时觉知我们的恐惧与贪婪,觉知它们如潮水般升起、又似那黄河水般漫过两岸,静静地望着它们,不要去抹杀它们。那人说,我们要承认自己的心不足,要承认自己也只是凡夫中的一员,我们恐惧、贪婪、妄念丛生。若有样牵绊从心间升起,缠绕如丝,蠕动如虫,虽死生契阔,亦不能够磨灭分毫。——那就是欲。”
陈景明在这样一个雨夜低着头,额发湿漉漉的,膝盖以下直衣滴水。昔日在伏龙寺他与姬央隔着袅袅茶汤打过的机锋,如今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给郝春听。
“那人告诉我,心不动,看似成道,实则只因未见可欲。众生凡夫皆有其可欲,谁都不能幸免。”
话语太多,也太长。郝春心思完全飘忽开,火星子在手中忽明忽暗,他眼底映着这样狼狈的陈景明,暗自琢磨这家伙为什么总是乍喜乍怒,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脑子坏了?又或者,读书太多,把脑子给读坏了。
可惜了的,分明长得这样俊美的一个少年。乍见如随侯珠,又泠泠然如风卷过竹林,却原来空有一副皮囊。
雨声暴烈,郝春一身湿哒哒,幼年受过伤的肺里仿佛也积了水。暴雨湿. 身,加上陈景明眼下似疯似魔,郝春突然对陈景明彻底厌烦了。他咳嗽了几声,怒喝道:“小爷我受不住了,刚找到个地方避雨,你丫到底要不要随小爷一道去避雨?”
陈景明却像没听见,非但不识趣地退开,反倒猛然欺身上前几步,冰凉而又潮湿的身体贴住郝春,两人心口跳动声骤然间同步。怦怦,怦怦,如战鼓镗镗。
“侯爷……”陈景明声音也侵染了雨,湿而黏,沿着郝春耳蜗入了心尖。
这声轻唤如泣如诉,颤抖着寻来,筚路蓝缕。
陈景明仰起下颌,修长手指抚上郝春那双明亮的丹凤眼,薄唇微分,呼出一口绵长的叹息。随即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抬指替他合上眼睑。
郝春呼吸促急,猛地别开脸,再睁开眼,陈景明的手指白到发光,莹润竟似有玉泽。
陈景明缠绵幽怨的声音与梦中那个美少年再度重合,夹杂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声。“侯爷,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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