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指,出城的队伍果然迤逦长达数十人。郝春勉强按捺住不安分的手脚,陈景明冷着脸哼了声,顺手把蓝底白花的包袱皮儿丢给郝春。“给,路上你自家找!”
郝春立即笑嘻嘻地双手捧着陈景明的蓝底白花包袱皮儿,笑眉笑眼地道:“哎,这才乖嘛!”
“你!”陈景明顿时怒目。
“哎哎,都少说两句。”蓝湄急的快跺脚,压低嗓门道:“陛下有旨,特地让绣衣卫十一大人提点了,咱们得悄悄儿地出城,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陈景明与郝春互相瞪了一眼,气咻咻地,最终陈景明沉着脸掉开视线,又哼了声。
郝春呲牙嘟囔道:“不让任何人看见?咱又不是鬼。”
“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蓝湄急的一对儿焦黄色眉毛直抖,嗓子压低了再压低,跺脚道:“二位,你们到底还走不走了?”
这回郝春也从鼻孔里冷哼了声,双手抱胸,倒是没再吱声了。
呵,总算消停了。
未时一刻,乔装改扮后的三个人静悄悄地沿着出城的队伍排队。
“路引子有吗?”
“有的有的,”裤脚卷到小腿肚的郝春呲牙咧嘴,从怀里作势要掏出路引,一摸,却摸了个空。他用胳膊肘捣捣旁边的蓝湄,眼角下瞥。“路引子是不是搁你那了?”
郝春这副相貌实在太扎眼,浓翠眉毛高挑,瞬间就露出了那双标志性的秋水丹凤眼。
守城士兵立刻一惊,狐疑地上下打量郝春。
幸亏陈景明先前在平乐侯府被王老内侍安排了大份醒酒酸梅汤,又沐浴更衣,眼下已经彻底清醒了。见那士卒怀疑,立刻从自家头上摘下斗笠,盖在郝春脑袋上,冷着脸埋怨道:“你个憨货,不是让你把文书都放在南先生袋里,你又忘了!”
蓝湄改了个谐音姓,如今唤作南先生,陈景明则把字“寒君”颠倒了下,姓君名寒。
至于郝春打算叫什么?不好意思,平乐侯爷表示他还没想好。
交了路引子,守城士卒又简单盘问了几句,就挥挥手让他们过去了。在郝春经过时,那士卒特地探头想再多看几眼,冷不丁陈景明把他往前推了个趔趄。“快去帮南先生扛书,花钱雇你来做什么的?!”
郝春借势往前一扑,斗笠遮着脸,细绳在雪白下颌处耀眼非常。
那守城士卒忍不住嘀咕了句。“这雇来的脚力倒是模样俊,这脸上皮肤色儿,比咱吃皇粮守皇城根子的都白!”
郝春假装听不见,三步并两步奔过去从蓝湄那里接了箱笼,牵了驴,肩头还背着个蓝布碎花包袱皮儿,兴颠颠地出了城门。
陈景明落后一步,对着郝春背影凝视片刻,唇角微勾。蓝湄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怕夜长梦多,催促道:“走吧?”
“嗯,”陈景明应了,脚步却不挪,眼神仍执着地追着郝春不放。
蓝湄怕后头排队出城的人不耐烦,更怕引起守城士卒的疑心,忙推着陈景明往前走。“走了走了,君寒你看什么呢?”
陈景明走出去几尺远,忽然手一指走在最前头兴高采烈的郝春,轻声道:“南先生看前头……那厮像不像个孙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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