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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在目,他为秦阆所做下的事,自问并不比程怀璟为秦肃做下的少。所不同者,程怀璟择对了人,而他的王……负了他。

秦阆那夜来伏龙寺,告诉他要离开长安投奔妻族时,他就知道,完了。他和秦阆之间完了!秦阆为了争夺龙椅,仓促去了荆楚成亲,借妻族势力举事。后来,于九龙夺嫡时死在了潼关。

当时的燕王秦肃杀了他。

再后来,燕王成了永安帝,燕王枕边人程怀璟做了大司空。往事已矣!

“不说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姬央垂眸笑了一声,岔开话题。“你数次去长安,说找个人举荐。如今可有着落了不曾?”

陈景明敛眸苦笑。“学生家贫至此,读书都只能寄住于山寺,哪来的银两去各权贵家中拜会?去了,也须没钱打点。”

姬央缓缓地啜了口茶,欲言又止。许久后,终于还是说道:“你同我就莫要扯谎了。听闻当今圣上久思改制,要开科举。你是想等那个机缘吗?”

陈景明张了张唇,还不及搭话,僧寮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长风卷入室内,案几上两盏热茶都微微漾起涟漪。

“好啊,哪里寻不着你个和尚,却原来在此处吃茶!”

郝春冲进来时,见到君寒与方丈姬央相对跪坐在窗边,中间只隔着一张棋盘,那个叫君寒的少年倾身往前,似乎正要凑到姬央面前说什么,却叫他打断了。

“君寒”与个和尚跪坐下棋,本来没什么。可他今儿个清晨才叫这人陪他一道出去遛马,对方回他没空。

郝春心里头莫名不是滋味儿。

“侯爷,”陈景明愣了愣,脸色苍白了几分,不自觉攥紧袖底双拳,冷淡地道:“侯爷乃贵人,怎会寻至此处僧寮?”

郝春气咻咻地抬手指向自家鼻尖。“怎么着?你来得,小爷我就来不得?”

一见面就吵架。

姬央倒是有些意外。他缓缓地整理灰色僧袍起身,右手轻捻佛珠,垂目单手立掌朝郝春念了声佛号。“不知小侯爷寻贫僧何事?”

“无事!”郝春呛了一句,随后却又勾唇笑了。“小爷这趟来,是想找你借个人。”

姬样心里头已经猜到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哦?伏龙寺内就贫僧一个和尚。”

“不要你。”郝春把手放下来,斜眼乜着陈景明,挑衅地笑道:“小爷我要出去遛马,正缺个牵马喂草的伴当。小爷我瞅着,这个君寒挺合适。”

话语轻佻,一双剪水双瞳内春色微漾。任谁都能听出郝春言外之意。

陈景明果然气的脸色煞白,薄唇如含了蜡般抖个不停。

姬央微愣,这位新受封的小侯爷骄矜肆意,倒是莫名令他想起了长安——王孙公子,逍遥坦荡绝忧愁。

因为这点子隐秘的怀念,姬央唇边不免带了点笑。他难得起了促狭心,居然开了个昔日世家子间惯常的玩笑。“侯爷如此执着于君寒,难不成,竟是要与他结契兄弟不成?”

郝春眼眸一亮,笑嘻嘻地接口道:“这个,须先考校过他是否有那个本事再说!”

到底是牧马喂草的本事,还是下头二两肉的本钱,郝春没挑明,但是眼珠子却往下溜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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