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贵落在后头,脸色铁青着咬了咬牙,却故意笑得散漫。“侯爷!那,我就直接回西郊兵营了?”
“成吧,随你!”郝春已经跨坐在马背,夕阳光线照的乌澄澄马镫反射出金属光泽,颗粒里都透着富贵。
李从贵牵着马立在后头,直待众人走了,才猛地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头也不回地一路奔西郊兵营。
“驾——!”
郝春生性好斗,又爱快马飙速,此刻正一骑绝尘地领先于众龙虎贲子弟前头,上身倾伏,快活地奔驰于官道上。驶出去半里地儿,他人在马上扭头带笑骂了声。“都给小爷我快着些,别一个屁匀十六悠放!”
申末光照打在官道两侧乔木,叶片向阳的那边呈现出金灿灿的斑点,暗影处却幽绿含郁。分明是个极好的天气!可盏茶后,乌云成团爬上天边西南角,云幕里依稀可见数道白光如灵蛇窜走。
“不好,要落雨了!”沈虎头快马加鞭追上郝春,高声道:“侯爷,咱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郝春漫不经心地扬鞭瞥了眼天色。“就剩十几里路了,接着走。”
“哎?这可不行!”沈虎头忙催马与他并辔而行,急道:“侯爷您早年在育婴堂落下的毛病儿可还没好齐全!宫中胡太医说了,您这毛病最忌讳淋雨。咱还是避避吧!”
郝春最不耐烦别人拿他的病说事儿,但他也同样装散漫装惯了,眼下见沈虎头竟然直接抬臂来替他收马,心下膈应,面上却依旧不显。他斜眼觑沈虎头,歪着嘴角笑了声。“哟呵!你这是……替陛下管起小爷来了?”
“那不敢,那可是杀头的罪。”沈虎头嘴里赔笑,手却利落地勒住郝春胯.下那匹青骢马的辔头,转脸笑嘻嘻地道:“前头据说有座伏龙寺,咱去寺里避避雨去!”
郝春漫不经心地眯起秋水丹凤眼,两腿夹紧马腹。“伏龙寺?”
“前头渌帝第八子的伴当就在伏龙寺出家,如今据说已经升任方丈了。”沈虎头边引着他下官道,边把皇室那些掌故说给他听。“八皇子是个不安分的,与陛下在潼关外斗过一场,结果叫陛下亲自执方天画戟杀了。”
“哦。”郝春垂下眼皮,想了想,歪着脑袋又问道:“这位方丈,居然没被株连?”
“嗐,他避祸避的早!八皇子离京起兵之前,他就在伏龙寺了。说起来,这方丈也是个奇人,据说与当朝的程大司空是同科,也录了甲等,出自于士族大家。”
沈虎头三言两语安抚住郝春,又着意交代了几个子弟,便抢先奔去伏龙寺探路。待到了山下,暴雨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了,沈虎头忙滚鞍下马,大力用手拍打山门。
“开门!开门!”
拍门声响了足有半柱香,才缓缓地从门后传来高齿木屐经过长廊的答答轻响,脚步不急不慢,大约开门的僧人正在晚课。
吱呀一声。
山门从内打开,门后立着个穿月白色僧袍的少年郎,蓄着长发,微微低着头恭声道:“敢问贵客是何事来寺中?”
“驾!驾——!”
沈虎头还不及搭话,暴雨中渐黑的夜色中如雷般狂奔而来十几匹马。当先那个人也是个未及冠的少年,穿着袭招摇的紫衣,浑身被雨打的湿透,口中大喊道:“快!前头就是伏龙寺!”
山寺前开门那少年抬起脸,微微皱眉。
马背上的郝春却也瞅见了他,遥遥地,雨幕都变成了灯罩后头的焰火,忽明忽暗。又像是雨声冲入了他的记忆,那一年,永安十年,郝春只记得自己在伏龙寺外如遭雷击。
那夜暴雨黑天里,站着个身穿月白色僧袍的绝色少年,僧袍直缀垂至脚面,赤足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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