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不敢靠的他太近。我怕他害怕我。
但渐渐的,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小心翼翼,笑容多了起来,雷雨天时会主动抱着枕头钻进我被子里,所以那个时候我的房间总是不敢锁门的。
那时的他还不懂得什么叫安全距离,只知道开心或害怕都要往我怀里钻。
而理智告诉我,这样是不对的。
我既惊怒于他的家人没有给他普及过人身安全方面的教育,又有些心疼。所以我不敢把话说的太重,只好一点点教他,告诉他不止是要和陌生人保持距离,和亲人家人也一样。
说到安全距离时,他问我:“我和您也要保持距离吗?”
我顿了顿,笑道:“当然,不止是我,除了衍衍的爱人之外没人有资格突破这层距离。”
他好像不懂什么是爱人,想了想,对我说:“那您不可以是我的爱人吗?”
我愣了愣,摸了摸他的头,沉声道:“衍衍,快点长大吧。”
只有你长大了,我才知道你对我的爱究竟是爱人之间的眷恋,还是所谓的恩情。
好在他之后慢慢也懂了。而我们的日常相处就如同真正的亲人那样,亲疏有度。
后来他又问我一次:“我是不是不应该抱您?”
我愣了愣,突然自私了起来,我说:“可以的。你永远可以依赖我。”
你永远可以依靠我,哪怕仅仅是把我当做你的长辈和亲人。
和他在一起慢慢相依相知的那段时光,无论何时想起来都烂漫的像是上天编织的一个美梦。
我们躲在喧嚣的人间外,亲密无间的像是真正的家人。
只是等我发现这些都是我自欺欺人的假象时,为时已晚。
我以为他不挑食。因为不论餐桌上摆的是什么菜他都会夹一点,每顿几乎都是一碗饭,只有我下厨时他才偶尔能吃两碗。
我是在他去世后,看到那本笔记里记录的日常,才发现他是个嘴很挑的人。
他在笔记里肉食那一栏标注着:不喜欢吃鸡肉。
可明明他什么都吃,我曾经问他喜欢吃什么,他说他不挑食。
那时候他身体不好,我想给他补身体,隔三差五便让家里的阿姨给他炖鸡汤,他也面不改色的吃了,装作很香的样子和我说“好甜”。
甜吗?
其实是涩的吧。
我爱他这么多年,却连他的喜好都没弄清楚。
他上高中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吃校门口的冰糖葫芦,他说那里的冰糖葫芦又酸又甜,不像以前家乡集市里的那般酸涩。而且卖冰糖葫芦的老爷爷和蔼慈祥,见到他时还会笑着和他打招呼,这大概是十六岁的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人间善意。
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校门口的冰糖葫芦,他一次也没有吃过。
那些所谓酸甜不过是他对温情的匿想。
我的衍衍他很聪明。他知道父母抛弃他是因为什么,也明白为什么聂家人不喜欢他,面对兄长和妹妹的辱骂也从未心生怨怼。因为他从来没有怪过谁。他觉得这些苦难的来源都是自己本身的缺陷,他觉得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错。
他们一家人站在屋檐下,却把所有的雨都让给他淋。
我以前以为我至少能用自己为他挡一挡,一半也好,一点很好,全部也好,只要他没有那么难受,只要他开心。
可到头来,我是伤他最重的那一个。
我明明知道他最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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