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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疯了,”父亲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颤抖,“你想杀我们?”

“你看你这话问的,就好像待会儿我能喊一声‘惊喜’一边从这个桶里给你掏出一个生日蛋糕似的。”他自己都笑了,“我都和他们混一起了,早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你敢?”

“道个歉怎么样?”林渡鹤苦笑,“道个歉,就算过了。大家从此别见面。”

他看着父亲的眼神近乎哀求。

“没有给你道歉的道理。”

林渡鹤听了,垂下眼,很久没说话;母亲似乎想说什么,但是被男人拦住了。

“那好,”他点头,重新拿起枪,但是这次,他将枪把朝向了父亲,“——枪给你,你杀了我,就能出去了。”

父亲没有接。林渡鹤干脆把枪丢到他身上。

“你们生了我,给我一条命。我没别的能还的,这条命还给你们。”

“那个是传说中的恒河?”

“对。”

“看上去好脏。”

加尔各答的恒河东岸,清晨就能看见许多人在河岸边洗漱。一段枯枝飘过洗衣妇人面前,女人很平静地和朋友聊着天,根本没有多看一眼。

“新德里也是北方吧?但英格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会去北方’,明明自己就是北方人……”

“据说新德里的人觉得自己算脱离北方的城市人,硬要类比的话,类似……”

“上海和江浙沪吗?”

“你这个举例,跨度是不是也太大了……”

“我刚才还听那个英语说得不错的印度人和你推销假金器,问你‘加尔各答和上海相比怎么样’。”

在路上走两步就会有印度人围过来,推销小商品,要求合照,不知缘由的闲聊——外国人在这很受瞩目。

在一口空木棺旁,严武备坐了下来,将乐器箱放在地上。大街小巷都躺满了在这里等死的人,残疾人随处可见,何株在这里反而显得没那么特殊。

“真想把你丢恒河里去。”他揉着因为背包而酸痛的肩膀。

何株往棺材里缩了缩,似乎很惬意。反正没人注意,他用牙齿咬住严武备的衣角,让那人和自己躺在一起。

“这是棺材。”

“我知道。它很小,人和人可以紧紧贴在一起……”

严武备拿他没办法,也坐了进去。狭小的木棺中,诵经声远远近近,他们被纠缠在那片浓重的香料气味里,几乎忘掉了外界的一切。

“我们该走了。”何株轻轻用头拱着他的胸口,“租办公室、雇人、寻找供体……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你要带我往返很多地方。”

枪口对准了林渡鹤。

男人从前很熟悉枪械,但此刻枪口在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他老了。

这是把很沉重的镀银枪,观赏价值远高于实用价值。

“你们是不是在商量领养孩子?”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枪口剧烈颤抖了一下,险些摔在地上。

“——我的手下告诉我的。他有时候会‘关心’一下你们的生活。那天他让我不用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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