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环境下,哪来什么家属闹事。这种医生都是黑势力一脉的,普通人根本不敢闹。就像那天鳄鱼池边,要么“money”,要么“die”。
何株想通了,就算面前摆着一百台心脏移植,他都敢单接。只要人不死在手术台上,推床推出去就和他再没有关系。
如果把时间倒回一个月前,有人问他敢不敢这么做,别说敢了,光是想都不敢想——那是人命关天的事,人命是很紧要的,关系到他在医院的声誉、他未来的升职、他的收入、安全,还有就是良心。
但是当这些人命突然不再重要——就像养鱼的人,养死的鱼多了,就不在乎了。
他甚至带着些激动,只要把这笔生意谈下来,只要谈下来……
和它相比,国内的工资与绩效奖金少得可怜,还不如超五星级洲际顶层海景平层套房的一天房费。
什么都无所谓了。平安回国又怎么样,照旧每个月拿死工资,熬职称,明年考上副主任有什么用,没有岗位空缺照旧只能在下面熬;被催债的打爆电话,等母亲再去给自己弄来一堆债务……
等严武备的相亲结果,等他告诉自己,他要和哪个高层的女儿结婚了,要成家了,暗示自己不要去烦他的生活……
一望无际的灰色生活,房贷,车贷,还贷,攒不下钱,没有假期,精疲力尽躺在值班室散发霉味的床上,知道自己的一辈子或许就这样,要出头至少要等四十五岁,那之后他还剩下多少能享受的时间?凭什么其他人——比如眼前这个长得和吸血鬼坟墓里爬出来一样的男人,可以穿着高档套装,有自己的保镖和诊所,对他颐指气使?
就在这一刻,杰德医生感觉,眼前的亚裔男人似乎变了。
就神色而言,还是那副很文弱、易碎的样子,但是,似乎有什么变了。
这个叫何株的男人,他的开价并不算高。黑市的东西会比阳光下的市场昂贵,黑色的手术台也是同样。这个价格很公道划算,如果放在从前,他会毫不犹豫和这人敲定十年的工作期限。
“再低一些。”他最后还是不舍得拒绝掉这个优秀的人选,他的团队收入也在降低,必须还掉些从前不会还的价码,“……六千五美金?”
“七千。”
“六千五,再加上每个月六千的基础工资。”
“成交。”
“欢迎加入我的团队,我是杰德医生。”他没有和何株握手,因为有洁癖,“你可以开始准备下午和晚上的手术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可以预支付前三个月的工资吗?”
杰德嗤笑:“不可能。我们不是银行。”
“——可以的话,我就每天在台上待十八个小时。”
杰德的眼神动了动,发消息和财务助理商量了这件事。
何株没有忘记金哥:“我有个助手被一起抓来了,麻烦把他还给我。”
“你可以在这边挑新的。他是什么专业的医护?”
“临终关怀护理,是个稀缺人才,还有金融管理的双学位。”
何株被带走后,金哥就没再见过他。那些人把他推上黑色集装箱卡车,就这样在绝望的黑暗中渡过了十几个小时。
集装箱门伴着刺耳铁锈声被打开,他又被人卸货一样拎出来。眼前是刺眼的白色探照灯光,耳畔能听见海浪声。金哥摇摇晃晃很久才站定,他感觉这就像是那种美国枪战片的黑帮交接场地,深夜的海边码头仓库、惨白的探照灯,杀手们在这里交接暗杀用的枪械,或者把水泥罐子里的尸体丢进海里。
不远处的车上,有个人下了车,朝自己走过来。这人逆着探照灯光,面部晦暗不清,但是手里夹着支烟,娘兮兮的日本烟。
“……操,你还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