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台手术,回到酒店暂时休息半天。明天上午还有一台,做完之后就回国。
瘦子这次是直接把术前的各项检查指标送到他们的酒店,待遇显然比上次好了很多。何株把几份指标看了一遍,看到其中一份的肾脏功能指标时,不禁怔了一下。
他把那个人的化验报告拿出来,仔细看了很多遍,然后问金哥:“你能联系到那个人肉贩子吗?”
“为啥?”
“有个人的单侧肾功能有问题。”
“废话,没有问题他来动啥手术啊。”
“不,这个人是供体。”
金哥愣了愣,他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但是供体很好解释,就是提供器官的一方。
很快,瘦子那边给了他们确定的答复——确实是供体没错。这个男人今年三十岁,左侧肾脏已经开始功能退变,他这次要卖右侧。
“肾脏退变不可逆,就等于说他……”何株还希望能解释一下。
“他是知道的,也是自愿的。何医生,他急需钱去还掉赌债。”
何株摔了电话,转头扑到金哥的行李箱里,开始从一堆行李里找自己的护照。
“干什么干什么你?!”
“我——”
“又不肯干啦?你那几句台词我都快背出来了,一边呜呜哭说这个不道德,一边又要加钱,不就是钱没给到位吗,装什么牌坊……”
“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人有两个腰子,留一个还能活啊。他剩下那个腰子不就是不太行吗?凑合着用呗!”
何株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试图和他解释这意味着什么。他解释了几句后,就看出来其实金哥是知道的,只是装傻。
毕竟尿毒症在国内并不是听都没听过的病。
“……这是杀人。这不是救人。”他绝望了。
金哥不以为然:“又不是不给钱。价格谈好了,对方愿意,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哎我真搞不懂,你这一天天的多愁善感个啥?今天要是啥把人迷晕了割肾,那我也下不去手,但两厢情愿的买卖,你到底哪看不过眼?你和我说说,咱们今天把话说开了!”
说着,从旁边砰得拽过一张椅子,再拿过一瓶啤酒,重重敲在茶几上。
“你是怕犯法?啊?搁咱们那是犯法,但这边你看有人管吗?杀人都没人管的地方,几里地都找不到一个摄像头!这儿和菲律宾还算好的了,有游客有经济。你到越南到老挝到印尼看看?饭都吃不饱了,道德?什么血妈玩意儿。”
“……这不人道。”
“啊?”金哥被这个词震住了,就好像在国产电影里听见一个女人娇滴滴地哭“怎么能吃兔兔”。
“不管是不是自愿买卖,这件事本身,是不人道的。本质上就是有钱人在用金钱对穷人的生命进行剥……”
“说人话好吧,宝贝,说人话,你哥哥我读书少。”
何株不得不沉住气,尽可能冷静地和他解释这种基础的医学伦理学。
“穷人卖器官,有钱的病人买器官,看起来是各取所需,但是在你们的这个‘美好’理论里,少了一样东西——没钱的病人怎么办?”
“这个我知道啊,排队,等捐献。”
“……可如果交易无罪化,你觉得,人们愿意选择有偿卖出,还是无偿捐献?”
金哥顿住了,很明显,一旦像这边一样让交易灰色化,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有偿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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