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被这种人缠上,凭医生那种书呆子级别的手腕,是根本不可能脱身的。
何株的家庭状况,是单亲家庭。
——在丈夫去世后,母亲何秀独自把孩子带大。何株也从原来的姓改母姓“何”。
现在是何秀用装修作名义借了钱,担保人填了儿子。钱无法还上,导致何株在医院被讨债人堵住。
严武备抽出两支烟丢给面前两个人,差不多弄清了来龙去脉,也暂时将人劝退回去。毕竟在医院催债不可能催出钱来,要是何株因此没了饭碗,更加是得不偿失。
他回到医生办公室。好友正坐在窗口,手指夹着没点上的烟,烟纸都被揉皱了。
“阿姨借了多少?”
“……和我说是为了装修老房子,先是借了二十万。后来才知道,老房子已经被她抵出去了,全都拿去赌,倒欠了两百万。”他丢开烟,叹了口气,“她躲起来了,没还款,欠款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现在一共是二百四十多万。”
二百四十万,就算不计之后的利息,对于何家也是一笔天价巨款。
“你知道她在哪吗?”
何株摇头。何秀已经失去联系三周了。
努力不去想母亲的事,他的目光落在严武备的绷带上。上次在云南执行特殊任务时,男人受了枪伤,也因此得了长休。
“你的伤怎么样?”
“小伤!”
“两个弹孔,不叫小伤。”
他替严武备的伤口换了药。伤口恢复得还好,只是看上去还是血肉模糊的。安静的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有事出去了,只有他们俩。
窗台上摆着两瓶半死不活的龙爪兰,土里按满了烟头。只有科主任和他的徒弟何株敢在办公室抽烟。科主任抽老中华,何株喜欢抽日本烟,看烟屁股就能看出来。黑色泥土里埋着的细长日本烟屁股显然比国产烟要多,可想而知这家伙最近抽了多少烟。
严武备开车送他回去,在小区门口停下。
两人在自己的领域都一帆风顺,年轻的严武备已经是重点刑事行动组的副组长了,上次行动中负了伤,也记了功,现在有人联系他准备“相亲”。
何株笑他:“难怪那么晚不结婚,心思不纯啊。”
“你们不也是吗?都等着院内介绍对象,彼此都省力……”
后视镜里,两人相视一笑。
何株懒得考虑这种事。他的履历足够漂亮,也遇到了不错的老板,有同门提携,哪怕有裙带关系也只是锦上添花。但像严武备那边,到了某个级别,婚姻就是重要筹码之一了。
看他的眼神,严武备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自命清高。
“有本事,你自己去和那群讨债的周全。假清高。”
何株有一张好看的脸。戴着无框眼镜,白净秀气,不笑的时候有点冷漠,笑起来却有种特殊的味道。他也不是女人,不知道怎么形容,但高中时候,有女孩子说何班长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这不是骂人的话吗……他想。
后来知道,有时候不一定是贬义。因为有时他也觉得,何株笑起来时,像个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败类。
将何株送回家后,严武备接到上级电话,让他别休了,滚回去干活。他的车消失在马路的拐角,何株正要往小区里走,黑暗中闪出一个带着烟臭味的高大人影。
——是那个“脏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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