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于没有说话,但他清楚,孙姝予这声“再见”不是对他说的,他是在体面地,对着那段过往道别,即使他依然深爱阿遇。
他连句孙姝予的“再见”都没捞着。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告诉孙姝予他已经不会和姚平结婚了。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钟于咽下,他心想,有什么意义呢,就像孙姝予说的那样,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钟于文质彬彬地一点头,披着他的人皮,脊背挺直,从孙姝予家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孙姝予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他毛衣下都是早上那场粗暴的性爱中留下的痕迹,就连身上也都是钟于的气味,他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抑制不住的呕吐欲往上涌。
孙姝予赤着脚跪在马桶前,把胃里的残留物吐得一干二净,吐到最后都是黄水,嘴里一阵发苦。
人在呕吐时会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孙姝予也不例外,就是眼泪流得凶了些,不过他很快振奋好精神,漱口洗脸,就像和阿遇重逢的那一天,他自我麻痹,自我鼓励,自我欺骗。
沙发上胡乱堆着的衣服被他丢进洗衣机,厨房也从里到外擦洗一遍,孙姝予一瘸一拐,腰还痛着,提重物的手都还在发抖,却还是把整个房间打扫得焕然一新,几个小时后终于有了些他和阿遇还在一起时的样子。
他给领班发了条辞职短信,茫然地站在窗户前,抠出电话卡,只要他抬手轻轻一扬,指甲盖大小的电话卡就会如泥牛入海,瞬息间没入楼下的花坛里,就像孙旭那次丢掉电话卡,以逃避的方式斩断一切联系。
但孙姝予没有这么做。
他看着从厚重云层下偶尔透出的一丝光亮,心想,该是个好天气了吧。
第五十六章
钟于果然说到做到,两周后就以钟婉的名义安排孙姝予入职。
老陈亲自开车送他过去,带着孙姝予去人事部转了一圈。
这次安排给他的职位还是同一个部门,只是工资比之前高了不少,也算变相帮着孙姝予尽快还清债务。
孙姝予在公司内部刊物中看到了钟于的照片,他被评了这个季度的先进,业务能力名列前茅,相较于在公司工作了几年的老手也不遑多让,更让人提心吊胆的是这人还是个只来半天,上午要去学校上课的大学生。
这个迅速崭露头角的二十一岁年轻人吸引了大部分人的关注,孙姝予总是从女同事口中听到钟于的名字,谈论他的业绩,谈论他的外貌,见过钟于的都说他谦虚有礼,会很乖巧地喊人“姐姐”。
但这都和孙姝予没有任何关系。
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并没有任何自轻自贱的想法,不会当做是陪大少爷睡一觉的嘉奖。可他总是不自觉回想起钟于的那句质问。
“那现在的你,和过去那个被孙旭欺负的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说这话时表情平静,话里话外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若带了些恶意还好,孙姝予大可借此斩断念想,可偏偏是一本正经地问询,让他不经意间回想起,总是心头发慌,有股迫在眉睫地焦虑感。
一眨眼三个多月过去,孙姝予再也没有见过钟于,他的生活又恢复成一潭死水。
“姝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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