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他理解钟婉,却无法原谅,自此以后不肯让任何人喊他“阿遇”,可一场车祸却将他打回原形。
伤害已经造成,反正他和钟婉的母子关系也就这样了,钟婉对他来说只是“母亲”,不再是“妈妈”。
钟于越想头越痛,这是他长期治疗留下的后遗症,只得从背包中翻出止疼药。
药效发作,头痛逐渐缓解,钟于又变回了那副油盐不进,冷心冷情的样子,他庆幸自己具备把一切痛苦化作前进动力的能力。
领班还是没有猜中钟于的心思,他给孙姝予打了个电话,把原本休息的他喊回来上班。
好在孙姝予另一份工作比较自由,闲暇时间挨家挨户上门卖保险,只需脸皮够厚,会讨人喜欢,能哄人买保险就行。
领班提醒他客人到了,孙姝予一边整理袖口一边小跑着下楼迎接,看见站在玄关的钟于和李小姐。
孙姝予脚步一顿,脸上笑容没了,但他一低头,又很快整理好情绪,朝二人挤出一个礼貌又程式化的微笑。
“您好,请二位跟我上楼,我叫孙姝予,今天由我来……”
钟于打断他,“你今天不是休息?”
他看了眼领班。
孙姝予垂下眼睛,再没有办法直视钟于,他眼皮发涩,喉头发苦,故作镇定道,“嗯,临时过来的。”
钟于抿了嘴,没再说话。
领班这才琢磨出不对劲来,匆忙喊来另外一个人,把孙姝予调去别桌了。
他们今天坐的是靠窗的位置,孙姝予服侍的那桌正好在他们隔壁,他背对二人的桌子,给人端茶倒水上菜,却将他与李小姐的对话调笑声一字不落地听进去。
他如煎熬受罪一般,亲耳听着钟于和人调情。
他看起来游刃有余,像个经验老道的情场浪子,动口却不动手,始终不越界。
可孙姝予只觉得陌生,他不合时宜的想起还在一起的时候,阿遇搬完货回家,每天都搞得脏兮兮的,他笨拙又憋屈地坐在浴室里,长腿束着,学着孙姝予的动作洗衣服。
“你怎么和人家约会还穿运动服,像个学生一样。”
“我本来就是学生啊,姐姐。”钟于这样回答她,笑得很乖巧,“陪完你还要陪未婚妻打羽毛球的。”
李小姐笑着怒骂一声,电话响,她款款起身去接电话。
她一走,钟于的表情又冷下来,满脸漠然地看向窗外,他似乎随时可以把自己割裂成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个他乖巧有趣,另一个又十足的冷漠,只感觉阴晴不定又捉摸不透。
他低头给姚平发微信,让她赶快过来。
十分钟后,李小姐一身烟味回到座位上,叹口气抱怨道,“老公打来查岗的啦。”
“理解。”钟于笑着点头,脸上毫无意外神色。
“哎,别介意啦,姐姐不想办法赚钱,就要被逼着回家生孩子。”李小姐吸完一支烟,烟瘾未消,拿筷子都像夹烟,“弟弟,给点活路吧,你妈那边不肯松口用我们的医疗器械,你帮忙给说说,清关和物流都交给你们喽。”
钟于没有轻易松口,委婉道,“医疗器械是用在病人身上的,我做不了我妈的主。”
李小姐难掩失望不耐,也懒得再同钟于逢场作戏,心里直骂他一家都是奸商。
可钟于却话锋一转,先打一巴掌,再给人家个枣吃,“不过姐姐这么独立,这样吧,运输清关那边我自作主张,让点利,我们长期合作,可以吗,我替你和父亲谈,其他的,你自己和我妈聊,我真做不了什么啦。”
他笑得满脸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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