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一个电话打来,是妈妈叫我回家过年……
正在我坐在那里暗自神伤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盖在了我的眼睛上。
我的心一提。回头看时,只见个高高大大的人影背光站在我身后,似真似幻。
“你来啦。”
“你怎么也不挑个室内的地方,一个人坐外边多凉啊!”张林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拼命搓,“大过年的再弄出个感冒,我的罪名就更大了……”
我任他搓了会儿,温言道,“去找饭店吧。”
“你还没订位哪?”张林瞬间傻了眼,“你怎么一点没忧患意识啊,这是大年夜啊孩子。”
“大年夜怎么了?”
“一听就没有生活经验……”张林叹气,“这几天饭店不是休假关门就是订酒席客满,吃饭得排队的。”
“那你不事先提醒我。”
“我以为……唉,算了算了。先去碰碰运气再说吧,也许有漏网之鱼呢。”
我被他说得也有点担心起来,赶紧收起悲春伤秋的心情,两人一路小跑沿着街面的饭店一家家问过去。
结果果然和张林说的一样。要么人提前一个月就订餐全满,要么就是大门口贴一告示:春节快乐、休假三天。
我心虚地看看他,问接下来怎么办。
“饿是饿不死的,”张林捏捏我脸,“麦当劳叔叔、肯德基爷爷,两个里面挑一个吧。”
我挑的是肯德基爷爷。
——十分钟后,我俩一人一个餐盘,坐在bar椅上临窗眺望街道。
“你还是爱啃鸡翅啊……”张林朝我盘里看一眼,偷偷笑了。
“还说!让老子大年夜出来吃肯德基,就没一点儿负罪感么。”我白他一眼。
“食物不分贵贱啊……肯德基不是挺好么。”张林咬了口汉堡,嘴巴里含含糊糊的。“想当年……想当年我在塘沽教书,过年吃的什么你知道吗?那种圆圆的窝窝头见过吗?黑不溜秋,咬起来特费牙……”
“你少来博同情,”我心里微微一沉,“我又不是没在塘沽待过……吃的是没这里好,可也没见得要到窝窝头的地步啊。”
“你待的地方好啊,山沟沟里就不一样了。”张林道,“那穷的……我都没法给你形容。”
“人家穷人家的,你又不穷。”我反驳道,“别跟我说你连肉也吃不起。”
“吃得起是吃得起,但总得入乡随俗嘛。”张林解释道,“我有次家访去看个学生,他爸妈留我吃晚饭,一锅玉米面粥,外加烤土豆。这家都算是好的,还有一次……”
他一口一口吃的很慢,边在给我讲以前教书的经历。我看着他眼角的细纹,渐渐入了迷。对这个人好像很熟悉、但又有些微妙的距离感。岁月多多少少还是柔和了他身上的一些棱角,虽然那时不时发作的暴戾之气仍在,但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大男孩了。
“你怎么不吃啊?”张林侧头看我。
“我在听你讲故事。”
“哦哦,是我不好……快吃快吃,鸡翅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林,待会儿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问道,“看午夜场,在影院过夜的那种。”
“啊?”某人明显没反应过来。
“我一直想看那种通宵电影,就是一直没机会试一下……咱们去看好不好?”
张林盯着我,眼里的情绪从吃惊变到越来越温柔。
“好,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
午夜场。
电影搭配得很有意思。先是几部让人汗毛直竖、睡意全无的惊悚片,然后“哐当哐当”的变形金刚和复仇者联盟上来了,吵得我头痛欲裂。
刚想说午夜场为什么这么暴力,大屏幕上风格陡变,开始走清新校园恋爱风。我一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在底下看小屁孩你侬我侬,张林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捏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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