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昔年在门口呆呆地目送他身影消失于黑夜中,丢了魂儿似的,心乱如麻,径直钻回自己房间。
顾雍在酒馆中喝得酩酊大醉,方才摇摇晃晃回许府,看一眼头顶半月,苦笑着摇摇头,伴着入夜的梆子声,倒头大睡。
许昔年当晚没有清洗,第二天便发起烧,低烧,整个人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一会儿梦到过去的思卿,一会儿梦到后来的皇帝。
翻来覆去,同一张脸,不同的表情。都像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刺入他心里。
有时候,明明内心是抗拒的,身体却不由自主靠向他,就像在巷子里,被李玄钦抱起来掰开腿,分明能够挣扎,却还是承受了他。
大概这副身子,早就习惯了。
许昔年睁开眼睛,清晨,窗外鸟鸣清脆。
脑子里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许昔年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出门,恰好撞上沈青玉。
沈青玉发觉他面颊酡红,掌心贴他额头,便知晓是发烧了。
发烧了,今儿泡药水这事只得延后,沈青玉熬了退烧药喂他喝下,让许昔年赶紧去沐浴换身衣裳。
许昔年泡在浴池里,游动的温水拂过皮肤,他垂下眼帘,晕乎乎地想,李玄钦昨晚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来选,是什么意思?
皇帝会为了他不纳妃么?不会吧,李玄钦喜欢的不是许映白么?
许昔年微微弯身,鼻子以下悉数没入水中,那地方迎合了皇帝无数次,变得脆弱又敏感,许昔年感到一股燥热,他扒在浴池边沿,有些茫然。
花灯节后,又泡了两天药水,沈青玉让闻绍以内力为他重续筋脉,可算将这段熬了过去。
就像在赶时间,筋脉续上,楚秋立即安排他学武的事。
武功这东西,得是练出来的,无论天赋多高,都少不了勤学苦练。
早上鸡打鸣时,许昔年就被楚秋拎出被窝,从扎马步稳根基开始,直到晚上太阳落山方才结束,楚秋填鸭似的将招式硬塞给他。
连许昔年都察觉到楚秋的急迫,他纳闷地问:“有必要赶这么急么?”
楚秋不再像平时那般温和,反而神情严肃,目光严厉:“你最好尽快学会,小公子,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留下可乘之机。一旦动手,胜负就是生死。”
许昔年隐隐发觉不对劲,那种怪异就像李玄钦突然待他温和,总而言之,哪里不对劲。
但把武功练好总是没错的,何况楚秋师从名师,本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许昔年想了想,便按照楚秋吩咐,一五一十地练起来。
练武的时候太忙,反而没空去想李玄钦了。
日子过得飞快,等到许昔年恍然惊醒还有个皇帝,而且皇帝要纳妃时,已经到了十四号。
楚秋带来宫里消息,说皇帝这回要纳的贵妃,是黄阁老的掌上明珠。
许昔年和黄阁老交集不多,不太了解他家女儿黄仪,只点了点头,忽然问:“她人怎么样?”
楚秋一边调整他扎马步的姿势,一边回答:“相貌上乘,淑婉贤德,关键是,事儿少,年纪轻轻便信佛吃斋。”
“本来黄大小姐是不愿嫁的,架不住他爹威逼利诱。”楚秋叹气:“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黄阁老想当皇家外戚,其中那些权势纠葛,不提也罢。”
许昔年一向对权力斗争不感兴趣,听他说完,只点了点头:“哦。”
“今日早点放你。”楚秋忽然说。
许昔年惊诧,顷刻反应过来原因。
楚秋低声道:“小公子,陛下让你做选择,你若真的想为自己留下些什么,就莫像上次在皇陵,硬熬着不肯去。”
“别给自个儿留遗憾。”楚秋意味深长。
下午天色尚早,楚秋便放了许昔年,让他自己回去好生想想。
许昔年满头雾水,茫然四顾,不知道有什么好想,去见李玄钦这事,心里下意识是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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