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知卷起一筷子面条,问蔚大海:“爸,成*人活着是不是特别辛苦呢?”
蔚大海好像并不为他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他放下筷子,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
他说:“好像确实。从我十八岁学医开始,高兴的事儿就越来越少。那时候,我就经常搁那儿琢磨,做人怎么那么费劲呢。”
“后来,治好了第一个病人。再后来,遇到你妈,再有了你。哎呀,我一下子就发现,人生还是高兴的时候多嘛!干嘛老惦记那些没用的呢?对不对?”
“还记得你跟我说你长个儿的时候腿疼吗?那是生长痛。我觉得长大成人差不多也是这么一个过程。”
“别着急,宝儿,你会看到这个世界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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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我愿意为你开出许多花
谁能想到,蔚知的改天就是第二天。
下午六点多,蒋放春刚吃过晚饭。他趴在桌板上,转着笔,翻看《特殊教育学》,打发时间。
蔚知提了一兜苹果,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莫名有些紧张。
一股熟悉的暖融融的茉莉香。
蔚知的脑袋里顿时开始撞大钟,铛啷啷,铛啷啷。
一回头,果不其然,是蒋妈妈。
唉,他怎么就那么悲催呢。
从发现他俩谈恋爱到现在,已过去了好些天。上周末,蒋放春被送到医院,俞霖还从他衣兜里摸出了那封写给他们的信。她看过,又想起蔚知那一张张字条,童稚,可爱,也美好。
后来检查报告出来,俞霖一宿没睡。蒋华昌睡下后,她就缩在客厅的沙发里,听着心脏突突地在胸膛里跳得厉害。她又一次推开了蒋放春卧室的门。住了快十*的房子,哪有不熟悉的道理。可放眼望去,这里确乎是有些不同了。
从前干净整洁到凄清的房间,在不知不觉间,被一股柔和的生命力给填满了。
像一棵只顾向着天穹生长的大树,忽而垂下枝条,开出俏丽的花朵。
那时,俞霖才意识到,随着**的长大,她与放放的生活好像渐远了。
墙上的画**特意安排,只是随性地贴着。水粉画柔和,纸上的星球轻盈地浮在半空,仿佛一群吹一口气就会飞远的肥皂泡。他不再是那个拒绝说话的孩子了。口语训练用的空白磁带越攒越多,满满当当地挤在架子上。多*以来的习惯**变,他还是会在便利贴上给自己写下每日事项。墙上零散地留着几张高中时写下的安排,在那些堪称严苛的条目旁,单独贴着一张特别的待办——提醒爸爸少抽烟、周末带**去看动画电影、妈妈说想吃奶油泡芙、军训结束后带知知吃烧烤……每做完一条,他就会认真地在后面打一个勾。他好像更愿意融入这个世界了。
俞霖安静地帮他收拾桌面。她擅长这事儿。小时候为了激发蒋放春的学习兴趣,确保他不会因为听障而放弃前进,她做过各种各样的教具,有的是从聋儿教育指导书里看来的,有的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一多,常常散乱得到处都是。
她没忘呢,这一路走来的一切,她都历历在目。她敢说,她爱蒋放春,胜于爱自己的生命。她从前以为电视里演的是骗人的,可当她知道了是他们做父母的害了孩子,她真情愿用自己的命换他下半生顺遂安好。如果老天爷肯给她这个机会,只要老天爷肯。她觉得自己那么多*的书念进了狗肚子里,她觉得自己这念头疯狂到愚蠢。可她愿意为了儿子做别人眼里的疯女人。
好多天了,她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到了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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