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他们想的是什么,他们能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蒋放春,蔚知都觉得特别特别幸福。
电梯到时,他是飞奔到家门口的。蔚大海吃饭的时候喝了几口酒,他每次喝完酒,话就变得格外多。妈妈在厨房里洗碗,哗哗的水声传出来。蔚大海用手托着下巴颏,支在桌上,愣愣地发着呆。
见蔚知回来,他就挥挥手招他过来。
蔚大海还用那个神秘兮兮的语调,同他说“悄悄话”。
“宝儿啊,我们可能老了。”他说完这一句,眼眶忽然就红了,眨了一眨,又眨了一眨,嗓子好像哽住了,等到呼出一口气,才能接下后面的话,他缓慢而疲惫地说,“爸爸不想你给别人做小女友。”
岁月让他的眼角耷拉下来,他那样定定地望着蔚知,酒气染红了他的双眼和脸颊,“如果别人让你吃委屈咋办呢?”
蔚大海没哭,蔚知蓄了一路的眼泪却流个不停。
在那些孤独成长的日子里,他吃过十倍百倍的委屈,他怨过他们,他孱弱的身体,无望的青春,寂寞像涓涓河流穿过他,留下细小的窟窿。可在这一刻,他全都谅解了,真的,他全都忘却了。
他哭得直哆嗦,一边哆嗦一边摇头,他笨拙地用手抚摸过父亲宽厚的背。他说:“我不给别人做小女友。我是你的小子,我跟他是一样的。”
蔚知发的每一个音都在抖,抖得不像样。蔚大海心疼坏了,他醉醺醺地抬起手,给蔚知拭着那些没完没了的眼泪。
他听见蔚知用坚定的口吻告诉他,像只羽翼丰满的、正要向远方展翅的鸟儿。
“爸,你不要怕,你放心。他保护我,我保护他。我俩谁也不吃委屈。”
录取结果出来后,方沃攒局,约了一帮关系好的同学去唱K。
意料之中的,方沃考了体院。
百川上了师范最好的专业。佟杰考砸了,家里不许他再复读,他就挑了个离师范近点的专科。
封争好像人间蒸发,社交平台里空空荡荡,毕业后也没和朋友出来聚过。
蔚知心里不忍,又不好去问候他。一直等到八月底,封争过生日,才算找了个由头联系他。
一整个暑假,封争都在帮家里的小摊干活,一有空闲就去打零工。他姐的贫血更严重了,有一阵子一直在住院输血,开销特别大。他想趁着假期,把学费挣出来一些,家里的负担也能小一些。两个多月,他每天都是六点醒,用忙碌填满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他甚至没有时间难过。
可他要强,这些他都没跟蔚知说。
到了朋友那儿,他只剩一句“给家里帮忙”。
谁也没想到,封争最后去了政法。
九月转瞬到了。精彩新奇的大学生活让人头昏目眩,身心俱疲。
蔚知还没喘过气,军训的通知又发下来。
说实在的,蔚知以前最怵这个。
同寝的舍友提前跟学长打听过,要训半个月,更惨的是,他们要去基地训。
前人总结:伙食土豆炒土豆,住宿蜘蛛臭大姐,训练实乃非人哉。
蔚知躺在费劲吧啦刚铺好的床上,满心苦痛地给蒋放春发消息。
羊毛出在羊身上:[要死了亲QAQ,我们要去基地军训亲QAQ。]
小男友:[嗯?几号出发?]
小男友:[我们也是。]
蒋放春坐在桌前看手机。刚搓完袜子的宿舍长从门口进来,路过时正巧能看见那厮笑弯了眼,嘴角简直要裂到耳朵根。
“蒋哥干嘛呢?乐成这样。不知道以为中彩票了。”
其实他比蒋放春大,只是他们寝跟谁都叫哥。
蒋放春摸了下助听器,回头看他,未散的笑意还留在嘴角。
他有点腼腆,又有点张扬,“医科大也去基地军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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