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在了花坛边,连锁都没上。蔚知走过去,把贴在车头的便利贴揭了。
眼科蔚大海医生之宝马,勿挪,感谢。
车是蒋放春骑过来的。蔚知目测了一眼车座高低,默默弯腰去调。他调车座时也不用卡什么合适的位置,直接压到最低就行。
很快调好后,蔚知直起身,他把着车头,听到蒋放春开口道,“……还有这个。”
蒋放春的手揪着脖子上那条围巾,他是想取下来的,半晌又迟疑道:“我回家洗……”
蔚知眨眨眼,不想麻烦蒋放春,摇头打断了他,“不用啦,没事,就这样给我就行!我骑回去也蛮冷的。”
“好。”蒋放春垂下眼应声,把围巾一圈圈从脖子上绕下来。
蔚知刚要伸手接,蒋放春已经拎着围巾一角开始一圈圈往他脖子上绕了,抬手时很轻,动作不急不缓,围巾软绵绵的,余温之外隐隐还有些属于那个人的香气。
把着车头的手一紧,蔚知听见了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
做完这一切,甚至还比对了围巾两边的长短,蒋放春才重又站好,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着蔚知,眼神温和又真诚,他不太流利地说:“谢谢你,蔚知……白梅的事,很多事。”
蔚知回他一个放心的笑,眼睛弯弯的。他的指尖紧张地抠着车把手上的橡胶,口中却竭力让一切变得云淡风轻,“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闻言,蒋放春的目光扫向了别处,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应该是父母的催促。他朝蔚知轻轻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又顿住了脚步。
明天见。
他打着手语。两手渐渐靠近,像两个小人碰面。
寒风里,蔚知感到整颗心都暖热了。
“嗯!”
下午蒋母带蒋放春去了一趟验配中心。听力师对着他们就是一顿批评。助听器要配新的,很多检查也要重新做。
听力师看了一眼蒋放春幸存的那只左耳助听器,耳背机。
“放春这个听力状况,其实可以考虑一下CIC、IIC这类比较隐蔽的助听器。在学校里也不会太明显。”他知道这家小孩的情况,蒋放春上的是普通学校。
蒋母征求了一下蒋放春的意见。
原本蒋放春应该考虑的是耳道式助听器可能产生的堵闷感之类的问题,可那时钻进他大脑的却是蔚知。
在他们即将离开特校时,蔚知指着小男孩脑侧的耳蜗外机,说“这个,很帅。”
他像被魇住了,再回过神,口中已经答道:“没事,BTE很好用。”
听力师闻言,略带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现在说话可以啊。”他赞许地竖起大拇指,“真不错。不要浪费好环境,一定要多交朋友多表达。会越来越好的,继续加油!”
那一刻,蒋放春想起的还是蔚知,蔚知不停在他耳边碎碎念的样子,一时憋不住就想笑,他扬扬唇角,礼貌地朝听力师点了点头。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晚饭是蒋父做的,老三样,酸辣土豆丝、醋溜白菜、西红柿炒鸡蛋。他是个既典型又古板的父亲,自家中遭遇动荡后,他一门心思都在养家糊口上。他出身不好,学历也不高,很小的时候就出来闯荡。蒋母这样的知识分子嫁他,在他看来就是“下嫁”。蒋母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他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这是他一辈子的悔恨和遗憾。其实他很感谢蒋母,很感谢她为自己带来了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这个家就是他奋斗的一切理由。
饭桌上,一家人难得地试着一起聊聊天。没有大道理,没有深刻命题,他们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蒋白梅散着头发喝汤,蒋放春仍旧没什么话。
他们是一家人,这点没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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