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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夜莺端来碗,用调羹舀起一个圆滚滚的汤团吹了又吹,喂到他嘴边:“哥,你尝尝。”余夜升便觉得慌,肚里饥肠辘辘,可以吞下一座山。

他囫囵吃了一个,敛眉假装:“太烫了。”

夜莺忙凑近:“烫着了?我再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烫了。”他用嘴皮碰了碰糯米皮,确实不烫了,才往余夜升的嘴里送,“真的不烫的。”然后又一点不嫌脏的,用余夜升含过的勺子吃汤团,桂圆似的眼睛弯弯笑,“甜么?”

“还可以……”其实是甜的,但余夜升骗他,“小孩子家的东西,你自己要吃的,都吃完。”可真当夜莺急吼吼吃起来,余夜升又生出一股怜爱,“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馄饨档在小巷的最里头,挨着一杆嶙峋的煤油灯,不够宽的瘸脚板凳,他们脚碰脚,膀子贴膀子,从一口豁了沿的破砂锅里,在热气氤氲的烟火气后头,找一颗白里透红的馄饨。

夜莺把吹凉的馄饨送过来:“升……哥……凉了,不烫了,你吃。”还是老样子,每一口,余夜升是轻易不动手的,他享受这种照顾,好独自霸占夜莺的温柔。

“够了,你也吃。”

“那我再吃一个……”

“给我来口汤。”

你一口我一口,一碗馄饨转眼见底。

小贩在一旁竖着耳朵听,这是一双热乎的兄弟俩。

一滴汤汁泼到手背上,余夜升抬手想甩,被夜莺托着手腕:“别……”余夜升脊梁发酸,夜莺如夜的黑眼睛望着他,伸出一段肉色的舌头,把那滴汁卷进口中。

像被浪推了一把,他打了个颤,魂魄又回来。明明更亲密污秽的事儿都干过,他却要把魂灵都丢在夜莺和煦的笑容里。

毛头小子似的,他指指自己的嘴巴:“这里也有。”他蛮不讲理的撒娇。

油灯昏黄的光被人影遮蔽,一圈圈的黯淡去,倒是夜莺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亮,恍惚像颗星。

吧嗒……

大油落进滚水里,泛起一片迷人的荤香。

光亮后耳鬓厮磨的人,邻街上传来靡靡不绝于耳的男欢女爱,福至心灵,原来不是哥俩啊,小贩有片刻发懵,马上又习以为常,食色性也,人之本欲,饱暖思淫欲,都是食色性也。

吃罢了馄饨,夜莺还不尽兴,非拉着余夜升再逛逛。

走到一个卖古董东西的铺面前头,小东西的脚不挪道了。是串深红色的珠子,在幽暗中泛紫黑的光,算不得什么老东西,夜莺却放不下手,老板会看山水,直夸小少爷好眼力,这是高僧开过光的佛珠,今朝总算遇上有缘人。

余夜升不信这套,可夜莺喜欢:“喜欢就收了吧。”

“不。”小东西今晚也不知怎么了,执拗不肯花余夜升一个大子儿,“我有钱,我自己买。”那是他的骄傲,他固执地奉行到底。

真是不便宜,几乎掏光身上所有的洋钿,余夜升笑他:“你倒是大方,也不同他讲讲价。”

夜莺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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