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背着包跑走了。
刚刚的难受劲儿似乎已经过去,季鸣则坐在椅子上睁眼闭眼慢慢缓着,他听见孟时雨断断续续地咳,孟时雨有多娇气没人比他清楚。季鸣则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口罩,忍不住有点生气,“你把口罩给我做什么?”
孟时雨垫着脚一歪屁股坐到桌子上,摸着胸口胡说八道:“刚刚没看清是你,现在后悔了。”
放三年再往前,季鸣则说不定要乐了,孟时雨说话就这风格,不损人他难受,但今天季鸣则拿不准该怎么接,毕竟孟时雨当年说跑就跑,如今俩人还能对话已经是老天爷眷顾。
“你认识刚才那个女生?”季鸣则到底有些好奇。
孟时雨摇摇头,“她是street medic,街头军医,就是在游行中负责帮助示威者的,法国警察可他妈的……”孟时雨忽然又闭了嘴,“嗨,说了你也不懂。”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探了探头,街上恢复了“秩序”,马路中间装备齐全的示威者有节奏地喊着口号,用颜料瓶和烟花去打蓝色的警车,道边一溜儿轻伤立刻下火线的人负责鼓掌,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孟时雨先开了口,“那什么,我还要看摊儿,你自己走能行吗?”
季鸣则斩钉截铁:“不行!”
孟时雨吹了个口哨,“三年没见你就不行了?”
季鸣则气得耳朵都红了,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人在巴黎被狗欺。更气人的是,季鸣则发现自己不能不低头,他远远看见街头开始冒烟了,前面仿佛有人在堆街垒。一点毛毛雨从天上洒下来,只能冻人,但绝浇不灭街垒上的火,季鸣则想起他高中时的历史课本,在那里面,巴黎没有爱马仕也没有时装周,就只有断头台和街垒。
“一份报纸多少钱?我包圆了,何苦在这儿傻冻着。”
“你当我卖报纸的?”孟时雨看傻子一样看着季鸣则。
“不是吗?”他指了指报纸、钱箱、小桌子。
孟时雨嘁了一声。季鸣则想,哦豁,又要来杠我。出乎意料的是,孟时雨并没有如他们过去一样开始抬杠,只是垂下眼帘想了会儿,然后说也行吧,全卖给你,给我五十欧,说着,他还摇了摇钱箱,硬币的声音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没人抬杠,一点点冬雨般的失落飘过季鸣则的心。孟时雨手脚麻利,把报纸卷吧卷吧,往爱马仕购物袋里一塞,把橙色硬壳的购物袋生生塞得鼓出来一块,又利索地把罩着桌子的不知道什么的宣传横幅和贴纸卷起来塞进背包,将桌子一折,夹在胳膊下面,“看在你‘热情’支持我们工会的分上,送你绕出去好了。”
巴黎警察封路本事一绝,他们连着被堵了三次,怎么都绕不出去,季鸣则气得用英语大喊大叫,强调自己只是来shopping,他挥了挥手里爱马仕特有的橙色购物袋,而警察只是耸耸肩,祝他有美好的一天。他们直转到耶拿大道才绕过警察的封锁,季鸣则问孟时雨为什么要封路,孟时雨仿佛遇上什么麻烦,一直在手机上打字,听见季鸣则讲话,漫不经心回了句关门打你。季鸣则被他捉摸不清的态度搞得心里七上八下,才见面的喜悦褪下去,一点叫他并不能忍耐的陌生感便蹿上来,他简单把这样的心思处理为生气:“不要玩手机了,你看看我!”
孟时雨皱着眉抬起头,“嗯?”
“你在和谁讲话?”
“街上的朋友,问他们前面还有没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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