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诊医生一只脚已经踏上车,没停下来,关上门前吼了声: “那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半小时前还摸鱼刷手机想着下班吃什么宵夜,现在全不由得她再做任何犹豫和懒散,下意识的、来源于肢体很本能的反应,冉宁奔向病床。
“立即心肺复苏,球囊面罩通气,检查患者口腔……”她把躺在病床上的人的衣服剪开,做心外按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
汗水粘进眼睛里,干涩而刺疼。分析心律、按压、电击除颤……反复再反复,模拟课上烂熟的操作等到面对上真正的生命,使出的精力完全是不一样的,甚至压在心底的责任感也悄然生长。
坚持了近二十分钟,一直到心电监测仪发出跳动的节奏。
护士推动了床准备送去另一个楼层的手术室,冉宁的手还抓在床沿上,那一口气松懈了下来,反而因为十几分钟里直面接触到生死,呆滞了,被护士提醒才放开手,同时眼泪也涌了出来。
警笛声划破了城市的夜,老城区的意外之火因为发生在凌晨又引发了煤气爆炸,伤员不断进来。
戚云苏自杀未遂,短暂清醒的意识里,他知道自己没死成,被推出了抢救室,朦胧的视线里看见擦身而过另一张担架床,床上挨着一个皮肉焦黑的年轻男孩。
夏阳趴着,满目涣散,强撑着意识睁着眼睛不敢闭上,怕再不能醒过来。那只伸在床外的手拍了拍擦身而过的推床,几乎只剩气音,虚弱地说:“醒了,恭喜。”
被抬上另一张干净的床,身子稍微翻动,皮肤上的撕扯感就更明显,“哎呀哎呀”叫了两声,没多少气力,但夏阳看到漂亮女医生,张嘴还想唠嗑,他说了句:“不哭了,小天使。”
喘了一口气又说:“我或许还能救一救……”
说完,人就昏了。
护士已经开始量血压、清理创面,冉宁重新带回口罩,换上无菌手套,哽着哭腔:“开放静脉通道。找……去问问感染科的人谁有空来一趟。”
此后,冉宁经常以工作之便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她成了那个没有身份的神秘自杀男子的半个“监护人”。
戚云苏自杀的时候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他连自己的骨灰存放柜都提前买好了。留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夹着一张墓园收据单和一张写着【帮我火化,钱给你】的字条。
手机和身份证也全扔了,买了一辆二手黑车,穿一身昂贵的定制西服,准备体面告别生活。
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
但就是活了下来,而且从清醒那一天起,耳边聒噪就没停过。
“活着真好!”夏阳的颤声不知道第几百次感概,这次还带着一双发亮的眼睛望着病房门,久久挪不开。
夏阳伤都在背部只能侧躺,平常几乎都是面朝戚云苏那头,所以他只能找戚云苏聊天。感概完“活着真好” 之后,又雀跃地告诉戚云苏:“冉医生真漂亮!我觉得我要恋爱了!”
戚云苏心想,隔壁的白痴为什么能天天对一个只露出眼睛的女医生犯花痴?
当时更加没想过,后来自己所有的情绪都会因为隔壁的白痴而波动。
“哎呦,突然搞煽情了。”在地铁站里的冉宁通过电话线的传达,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开着玩笑,如果笑容不那么刻意的话。
戚云苏重复了这通电话里的第三次“对不起”,手机有新的来电提示,是夏阳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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