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遥去摘他的胳膊,没有摘下来,只能就着这个姿势蹲下,抚摸他的发丝,又轻拍他的背。“阿舟对不起,刚才我太着急,所以才发了脾气,可以暂时原谅我吗?膝盖再不冰敷明天会肿得很严重。”
任舟执拗地搂了他几秒,还是在眼泪风干了之后,放他去取冰块。
司君遥回到沙发前时,还带回了他的睡裤,偏了头等他穿好,才坐下,把方巾包裹的冰袋压在他腿上,微微转动着方向。
他们谁也不说话,房间静悄悄,只有窗外渐起的北风一阵阵呼啸而过,夹杂的雪粒贴上玻璃就慢慢消失踪影。
任舟的双手局促地扔在身前,土土咬的伤留了浅浅的疤痕,他指头上还缠着那只创口贴。一身伤痕累累,不怪司君遥没照顾好,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当你喜欢的人近在咫尺,而你又因为种种顾虑无法明说,那么一切举动都会变得不可理喻。任舟觉得自己是条被雪打湿的废柴,怕被拒绝,怕被赶走,连一句表白都不敢讲,却拼命用滑稽的把戏吸引司君遥的目光,只因为他无法忍受一丁点来自对方的冷落。
其实,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前阵子司君遥他们总部要做一场售卖课程的预热直播,大领导看中了司君遥的外形和谈吐,钦点他做主要嘉宾。那场直播,任舟是在网咖卫生间偷偷看的。
那天司君遥穿了一身浅蓝灰的西装和马甲,还做了发型,镜头刚对准他,助理就不得不关掉了美颜和滤镜,否则他白皙的脸会过度曝光。任舟眼看着他从容而流利地进行讲解和介绍,眼看着弹幕激增,数不过来的赞美把他的手机挤得滚烫。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工作中的司君遥,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也是从那天开始,任舟偷偷报了网课,一门计算机,一门管理。差距使他感到痛苦,但痛苦并没有什么用。他没有更多的出路,只是很朴实地想从自己踩的小梯子上再奋力往上爬一小截,再爬一小截,就算这辈子都追不上司君遥,他也想证明自己并非一无是处。
可是今天,当他发现自己仍然只能用拙劣的、伤害自己的行为才能换取到司君遥的关注的时候,他感到非常挫败。努力有意义吗?成效在哪里?就算做出什么成绩,他又该用什么方式让司君遥看到?
他在绝对安静里,抬手撕掉了那枚早该撕掉的创口贴。
司君遥缓慢移动的手顿住了,他的眼睛仍然注视着任舟的膝盖,垂下的眼帘弧度优美,满含温柔。
“阿舟,我从没有停止关注你。”他蓦然开了口。
“我在目之所及处,持续关心着你的生活和成长。我只是,不想过分干涉或者打扰到你,但假如你觉得这样不够,我可以做得更多,如果你愿意的话。”
“无论是身为朋友,或者哥哥,只要你需要,我便可以奉上全部关怀。我希望你能享受温暖,并因此热爱生活,早一点被完全治愈。”
“所以,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做得不够好了,可以吗?”
这是司君遥今天问的第三个“可以吗”,可以抱你吗,可以原谅他吗,可以不再伤害自己吗。其实没有一个问题是为他自己问的,他也大可不必如此低姿态,可他依然用温和轻轻包裹了一名少年的自尊与脆弱,竭尽全力地熨帖他所有的小刺。
即使知道自己的把戏有多么不可理喻,可被揭开的时候,任舟依然感到很羞耻,尤其是司君遥并没有责怪他,这让他更加难堪。可是司君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讲这样一长串的话给他听了,他溺毙在这片言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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