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洛川回过神,接过去,发现封面上规规矩矩地写了程锦然三个字,笔迹虽稚嫩,字写得也算舒展得当。
“你好呀,程锦然,”唐洛川笑着揉了揉他细软的头发,拿起一支铅笔在旁边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唐洛川。”他看着程锦然,“要我帮你检查作业吗?”程锦然眨巴几下眼睛,小声地嗯了一声。
这孩子以后会是个不错的学生,唐洛川检查过一遍,没发现错误,这样想着,将本子还给了程锦然。他指指飞鸟集,问程锦然,“你看得懂这本书吗?”
程锦然乖巧白净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咬着手指,摊开那本诗集,一字一句给他读了一篇:(飞鸟集241)
“您曾经带领着我,
穿过我的白天的拥挤不堪的旅程,
而到达了我的黄昏的孤寂之境。
在通宵的寂静里,我等待着它的意义。”
后来唐洛川独自一人在美国,复杂的研究计划,不通的文化观念和重复的生活让他被独在异乡的冷清萦绕着。想起出国前,已经上初中的程锦然曾说,他读诗不是为了看懂或寻找共鸣的,而是安放一些无法表达的情绪。那时他写的作文已经成为校报的常客,还得过奖,文学素养远超一般初中生水平,所以说出这样的语句也不显得过于老成。于是唐洛川在学校的跳蚤市场买了几本旧诗集,为了能够在疲惫的夜里,将自己短暂地从复杂运算中抽离,安静地读一些漂浮又踏实的诗句。
回国时博士课程的交接,论文申报和接触学校工作几乎占据了唐洛川所有时间,他也没刻意去了解过那个清秀温和的邻家少年近况,估摸他会去读F大的文学或者N大的新闻,总之肯定是个文科生。
直到8月,唐洛川拿到了他即将接手的新生名单,那个文气的名字一下子从数十个陌生的新生里跳了出来。难道是那个还不及桌子高时捧著书为他读一首诗的程锦然?再一看学生资料,生日也是他记得的那个日期。只是有些模糊的小小一寸照片上的人带着眼镜,轮廓出挑,好看的桃花眼,除了略显羞涩的神态,都和唐洛川印象里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截然不同。
开学那天,唐洛川终于确认,这个拿了三项国家级物理奖项,得到系里降分保送的学生,就是小小年纪就发表几篇文章,他以为会走上文学道路的程锦然。而程锦然对物理也真的擅长,上课或在他宿舍听他讲题时总是一点就透。但唐洛川总觉得,他的热情并不是对着物理。比如程锦然陪着他晨跑,说是早起惯了;到他宿舍自习,说是自己宿舍和图书馆熄灯太早,却又不会在班里对他过分热情,像是想要刻意地把唐老师和唐洛川分开。
在程锦然家里吃饭那晚,程妈妈无意提起的他对天文的兴趣和天赋,以及他曾推掉唐洛川当年都遗憾未曾考上的Q大物理系加分,唐洛川自己看见的那一书架文学著作,让他隐约摸到了些苗头。借着程锦然母亲提的问,他的回答有一瞬让唐洛川惊讶,竟然真的是猜测过的,那个有些自大的理由,因为自己。
虽然程锦然随后的解释听上去很合理,可他不自觉躲避的眼神让即使没有恋爱过的唐洛川也看的明白。
之后程锦然的生日,他问出的那句话,有一瞬让唐洛川几乎握不稳手中的杯子。虽然温柔地用书中的句子回答并安抚了他,唐洛川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平静。他到底是清楚地看到了程锦然眼中的某种火花,可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思,程锦然是他的好学生,更是他很喜欢的弟弟,仅此而已。
唐洛川靠着从前考教师资格证时接触的一点心理学知识推测,程锦然对他的情感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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