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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他疼不疼,冷不冷,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怕吗。

想着他的遗骸孤零零不知道躺在哪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他心爱的人,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怎会没有疑问?想问的实在太多了。

只是到了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不知是怕透露出话语中抑制不住的哽咽,还是怕太心急,吓到了他。

不论怎样,他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虽亦孱弱,但却是鲜活的,生动的,会耍心机,会逞口舌,会露出那熟悉的、薄情的笑,

真好,真好。

这一瞬,仿佛什么都是值得的。

靖千江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量平静地问道:“曲公子平日就住在相府吗?”

曲长负心说这话听着不对,怎么还认上门了呢?

他谨慎道:“看心情。”

这话说的,难道想去他家找他,还得先哄大少爷开心不成?

可惜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从未明白过,该如何讨他喜欢,又如何留住他。

怀里有银子,腰间有玉佩,不过这两样东西,曲长负应该都不感兴趣。

靖千江最终将手里的宫灯递了过去:“天色已晚,曲公子拿着照亮?”

“不必。”曲长负果然很难讨好,对靖千江倾一倾身告辞,“明月足矣。”

靖千江目送着曲长负徐徐步下长阶走远,夜风吹动他的广袖衣摆。

他抬手,解开一颗衣扣,想把自己的外衣递过去,但看了眼手中的灯笼,终究作罢。

福保今日穿得少了,几乎已经冻成了冰坨,他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走到靖千江身边,幽幽地说:

“殿下,人都走了,别看了吧?”

靖千江头也没回,依旧望着曲长负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将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他道:“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受吗?”

福保道:“奴才觉得殿下很高兴,但也说不定。”

靖千江道:“哦?”

福保道:“殿下的心情就像这秋日里的天气,前几日单身近二十年的殿下突然害了相思病,每日吃不下睡不好,还非得穿白的,奴才担忧。今日见了丰神如玉的曲公子,殿下见美人而忘情伤,重新振奋,奴才欣喜。”

他瞄了靖千江一眼,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但曲公子对殿下,好像很厌恶,所以奴才又觉得……”

福保突然闭上了嘴,全身僵直不动,眼珠慢慢下移,明晃晃的剑锋正点在他的喉咙上。

靖千江手里拿着剑,根本没回头,和风细雨地道:“你方才的声音很难听,重新说。”

福保从善如流:“奴才愚钝,猜不到殿下现在是什么感受,请殿下明示。”

靖千江将剑回鞘,说道:“本王明日想赏你一座宅子,让你在京城安家。”

福保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靖千江道:“但是就这么说说,也有可能不赏。你住王府的狗洞去吧。”

福保颤声道:“殿下……”

靖千江回身,似笑非笑:“本王的感受,便如你此刻。可以理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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