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害怕。”
“每天都想逃跑。”
“宝宝,你看那里,还有那里,”他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平房,又指向教学楼、操场,最后一缕暮色给建筑物镀上一层温柔的滤镜,一切都平和如常,“它们看起来都很平常对不对?只是仓库和教室而已。”
“……可是我觉得好可怕。”
“在那些地方,在三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人骂我,打我,讽刺我,即使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低着头路过。”
“他们说我贱,说我恶心,说我该死,说讨厌我不需要理由,”阚颂宁缩着肩膀,下意识蜷缩起来,浑身无力,几乎要滑落在地,“我后来相信了,不想再问为什么了……”
怀里的人已经接近崩溃,裴屿明心里慌到不行,连忙收紧手臂,把人半拖半抱着带到长椅上,拍着他的后背,语无伦次地哄:“不、不怕,你别怕。”
阚颂宁像是寻到了一根浮木,牢牢勾住裴屿明的脖子,让自己彻底埋进安全的怀抱。
“可是他们打我的时候还是好痛,为什么这么痛……”
随着记忆被一点一点剥开,那种应激性的绞痛又来了,阚颂宁嘴唇发白地捂着胃部,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打湿裴屿明的颈窝。
过去许多找不到理由所以归于谎言的事情都有了头绪,裴屿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终于明白阚颂宁为什么会在自己提起三中时变得反常,为什么会露出那样脆弱的神情,为什么会生病,为什么会爱哭……原来漂亮的冒险家不是天生游刃有余,是被摔碎后又粘好的。
他鼻子发酸,只想把阚颂宁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高考以后,我去了另一个城市读大学,整个三中,只有我一个人考到了那里,”讲完那三年,阚颂宁的语气逐渐平缓,他从裴屿明怀里抬起头,继续说:“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我的出身,我的懦弱无能。”
“上了大学以后,我发现有很多人说我好看,甚至有人向我表白,说喜欢我,我很不适应,因为在这之前,我都不敢看镜子。”
裴屿明红着眼睛,细细地擦拭他脸上的泪,一边摇头一边哽咽道:“不是的……你一直都漂亮。”
“谢谢宝宝。”阚颂宁笑了一下,被指腹碰到地方痒痒的,好像有伤口在结痂、愈合。
他知道裴屿明说的是真心话,世上也只有这样一个裴屿明,即便被谎言伤害了很多次,即便心里还在闹别扭,也还是会在他自卑的时候告诉他:不是的,你很漂亮。
“我发誓十八岁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不开心。”
“为了‘开心’,我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想真的很傻,”处在那个状态里的自己始终在自作聪明,以为能用短时的欢愉换来重生,其实只是在不停逃避,阚颂宁怨自己醒悟得太迟,伤害了真正在意自己的人,“如果我能一边认真生活,一边等着遇到宝宝就好了。”
“说起来很丢脸,我到现在……还是很怕三中,所以上次和宝宝约会的时候走神了,对不起。”
“我说这些不是想装可怜,让宝宝原谅我,只是想让宝宝知道,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
“我喜欢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认真的事,”他捧着裴屿明的脸,珍重又珍重地吻在额头上,“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喜欢上真实的我,全部的我。”
“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会……”
阚颂宁站了起来,刚想说我会躲得远远的,裴屿明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上,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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