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正式开始他的年夜饭,他忽然觉得荠菜馅的饺子也没有那么难吃,不知不觉竟吃完了一整份。
春晚主持人宣布倒计时的时候,漆黑的视频画面被切掉,只剩下语音通话。
阚颂宁将手机贴紧了耳朵,不知怎么有些紧张,他听到裴屿明说:“要倒计时了。”
阚颂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两道相同但有延时的倒计时。
十,九,八,七……
……三,二,一。
各个社交软件的消息提示音争相响起,准点的祝福几乎要淹没整座城。
倘若是往年,阚颂宁会觉得吵,觉得赘余,而现在,他却想把俗气的祝福送给一个人,并祈祷只要心诚,愿望就足够灵验:“新年快乐,宝宝。希望我的宝宝,新的一年健康快乐,学业有成,嗯……还有……越来越帅。”
这一晚,阚颂宁截了很多张图,烟花、院子、小土狗,糖果、零食、麻将牌,最多的是裴屿明的脸。
前者是带着人世温度的普通事物,后者是他的快乐小岛,画面并不怎么清晰,但足以充当暖炉,陪他度过只有一个人的新年。
后来,阚颂宁最后悔的事是没有备份照片的习惯,最痛恨的人是偷他手机的贼,以至于下一个除夕夜,他只配拥有外卖小哥的一句“过年好”,连纪念美好的资格都没有。
小岛漂远,他在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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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裴屿明在乡下陪完了奶奶,回到S市陪外婆,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和外婆这边的亲戚一起吃了饭。
成年不久的男孩儿,免不了在家庭聚会上被长辈劝着喝点酒,裴屿明实在不会,喝了几杯红的,其他的反应都还没有,倒是先一步上了脸。
回家的路上,裴屿明摇下车窗吹风,酒精上头,脑袋晕晕乎乎的,路过三中时,裴屿明瞥见熟悉的教学楼,忽然想起了什么,随之而来的是心跳加快,按捺不住的兴奋让他脸颊发烫。
“妈妈,在那边停一下车,”裴屿明指着右前方的岔路口,“我要去找同学。”
裴妈妈不放心,问他:“这么晚了,要去找哪个同学啊?大过年的还是不要去别人家里打扰吧。”
裴屿明不答,懂事后第一次无视母亲的唠叨,车刚停稳就拉开门,“妈妈再见!我很快就回家!”
时间不早了,大部分公交已经停运,裴屿明很幸运地赶上末班车,下车后一路跑到阚颂宁家楼下,给他打电话。
三声忙音原来这样漫长,阚颂宁接起电话,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他宝宝,他就忍不住抢着说:“阚颂宁,我在你楼下。”
快点来见我,快点。他在心里喊。
阚颂宁也被惊喜冲昏了头,他这么怕冷的人,连外套都忘了披,直接穿着睡衣,踩着棉拖鞋跑下楼,拉开单元门,先是冻得打了个激灵,紧接着就被裴屿明拽进了怀里。
他被抱离了地面,拖鞋将将勾在脚尖上,危险地晃荡着,裴屿明的手臂刚好环在他腰侧的痒痒肉上,害他忍不住要笑,怎么看都是很笨的抱法。
直到脖子被阚颂宁的手冰了一下,裴屿明才猛然意识到怀里的人穿得有多单薄。
他就着别扭的姿势,抱着阚颂宁进了楼道,头顶的声控灯亮起来,昏黄的光下,阚颂宁的轮廓似乎被附上了一层绒绒的毛边,看起来格外柔软漂亮。
是我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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