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阚颂宁前所未有地忙。
教研室团队的领头人高教授查出了胰腺癌,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很难医治,其实他也不过五十出头,半辈子都献给了科研,早些年研究隐蔽通信,后来致力于北斗系统抗干扰项目研发,是真正揣着满腔热爱和家国情怀在做这些事。
阚颂宁刚入职的时候年纪小,偏偏心气高,脾气大,好在有高教授天天耐心开导他,他才摆正了心态,没再惹是生非。
他这么多年一直把高教授当做师父,得知老爷子因病离职,顿时有种失去主心骨的感觉。
阚颂宁主动接手了高教授手头没收尾的项目,连带着高教授的四个学生一起指导着,恨不得把一天的时间拆成两份用。
早上刚到教研室,阚颂宁趁电脑开机的空当,随手翻了翻朋友圈,刷到一张没有配文的照片,来自裴屿明,全黑的背景下有个小白点,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
那次上床之后,他加了裴屿明的微信,以学长的名义,但半个多月来从未联系过。
阚颂宁看着那张照片,正犹豫要不要点赞评论一下,学生拿着材料找他确认签字,他放下手机签好字,转头就忘了这码事,投入一天的工作中。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阚颂宁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忽然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震醒了,他以为是学生发的文件,点开一看,竟然是裴屿明。
-我迷路了。
阚颂宁嘴角抽了抽,心想迷路了不找高德地图,找我干什么。
他刚想无视,趴下继续睡,下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学长。
阚颂宁一个激灵坐直了,睡意全无。他差点忘了,自己在裴屿明那里的身份是一名研一新生,可不也算是他的学长吗。于是他努力代入了热心学长的角色,回复道:
-你在哪呢?拍张照给我看看,我去接你。
裴屿明发来一张照片,阚颂宁放大看了看周围的建筑,大概是理学院和电信学院中间的那一片颇有设计感的花园,倒是离他不远。
-等我五分钟。
阚颂宁打了个哈欠,就着电脑屏幕的反光看了又看,确定自己还是可以冒充一下学长的。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卫衣搭牛仔裤,头发好久没修,刚才睡觉时被压得有些乱,戴上圆框眼镜确实很有学生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找学生借了个双肩包,装了两本专业书,做戏也要做得完整。
教研室在五楼,阚颂宁懒得等电梯,一路小跑着下楼,果真只花了五分钟就找到了裴屿明。
男孩站在一盏路灯下,踩着滑板,单手拎着外套,反甩在肩上,看起来痞气十足,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不再那么贴着头皮,见到阚颂宁的第一句话是:“你瘦了,还有黑眼圈了。”
阚颂宁愣了愣,下意识去摸眼下,却碰到了眼镜片,于是又讪讪地垂下手,感觉心情复杂,扯出一个笑,说:“是啊学弟,读研很辛苦的。”
他带着裴屿明走出那一片建筑系学生设计出来的弯弯绕绕的花园,听到裴屿明问他:“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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